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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这是元宵节的夜晚,理应是新年的第一个月圆之夜。而苍穹,却早已拉开一幅无垠的黑幕。没有星子,摸不到古老面容上的新悦;没有月光,听不见沉睡嘴际的梦呓。楼群街市河沟山岭,成了连续的暗色轮廓:蜿蜒并浑然。偶尔
这是元宵节的夜晚,理应是新年的第一个月圆之夜。而苍穹,却早已拉开一幅无垠的黑幕。没有星子,摸不到古老面容上的新悦;没有月光,听不见沉睡嘴际的梦呓。
楼群街市河沟山岭,成了连续的暗色轮廓:蜿蜒并浑然。偶尔会有如豆灯火,于楼群里跳动着元宵人影。是有团圆欢笑?还是有孤灯夜皱?
我默默的走在一条山路上,这是一条荒芜不了的路。悄然走进外公天堂的入口,一座不新不旧的坟墓。坟上的土经不住岁月的洗革,明显少的了几层。坟顶茂盛的万年青冥冥召示,一个逝去的生命还在另一个地方活着。天堂么?
我缓缓的拜跪于坟前,轻轻的抽出一张纸钱,点燃,接着静静的放进香庵,然后引燃下一张。此时,彩色的火光如千万种记忆,慢慢展开在双膝前。
三年前一个下雨的深夜,您走了。您看见了吗?春夜寒雨,悲伤着铺开一张密密缠绵的泪网,是在您送别呢!送往天堂。两天后,您的葬礼在老屋口举行。那天我哭了,妈妈哭了,舅舅哭了,幺幺哭了,弟弟哭了……而天空却笑了,笑出了灿烂的阳光。外婆说这是您在天上要我们不必悲痛。您说是吧?
外公,牛是陪伴您最久的牲口吧!打我有记忆时,就常常看见您赶着牛翻耕于田野,来来回回。您还记得吗?每当牛偷懒不走时,您总会迅速扬起绳鞭,忽然皱起眉头,决然斥责道:“再不走,我就……”这时,牛懂了您的意思,重新鼓足力气迈向前方。您接着轻声的教育道:“既然给你安上了犁,就一定要耕作。”说罢,会瞄一眼在田埂玩耍的我。那时的我虽然不懂,但也会定睛看一下您。这是一种几代人之间少有的契合吧!您说对吗,外公?
此时,纸钱差不多快烧完了。我点燃一把香,稳稳的插在香庵前。不让记忆成灰,光亮要接着。继续对外公的轻谈。
外公,您看到了吗?放在窗台的那支鱼竿再也没有人动过,并没有结满蛛网尘垢。因为偶尔我会拿着它,擦擦看看。您还记得曾经在屋前山下的塘畔总结的“钓鱼点”吗?弟弟去过几次,踩在您留下的记号上,是无一落空的!
外公,您知道吗?您走后留下外婆和那只猫独居老屋。现在,外婆吃饭不时就会哽住,一小碗饭要吃半天。而且她的背更驼了,驼得睡觉只能斜着身子。空落的老屋,外婆偶尔会走来走去,寂寞如影随行。还有那只您生前最爱的猫,它老了,日益消瘦起来。没有您钓的鱼,它没有力气去爬树上屋。也只能跟在外婆身后,转来转去,孤单接踵而至。外公,这些您都看见了吧?您一定会保佑外婆的吧。
外公,您知道么?弟弟已经长大了。今年已经上三年级了,每学期都会得奖状回来。您以前总是在黄昏时分,用爬满老茧的手将弟弟搂在怀里,唤着他的小名摇着入睡。并轻轻的说:“翔啊,什么时候才长大啊!”您的话语里有结着愁绪的期盼。可现在,弟弟长大了,您早已走了。弟弟对您的记忆,也永远在六岁前无奈的画上了句号。只是弟弟常常会说:“爷爷昨晚到梦里来看我了。”外公,您听到了吗?这是您的小孙子对您深深的眷念啊!
外公,您一定还记得吧。您在吃饭前总会津津有味的抽两口旱烟。满屋弥漫着浓浓的烟味儿,是您忙活后燃起的疲惫么?吃饭时无论菜是否丰盛,您总会酌上一小杯药酒。每喝一口,您总是咪直了双眼。而我总是羡慕的看着您,也想要尝尝。一天您喝了一口:“嗯,味道不错!要不要来一口?”我终于慢慢的端过杯子,喝了一口。您边笑边端来一大杯茶:“呵呵,怎么样?快喝点水,清清!”这些,您一定比我还清楚的。
……
几阵远近传来的鞭炮声,打断了我对外公的讲诉。抬头,对山不知什么时候有了稀稀密密的烛火摇摇晃晃。那都是亲人们给在逝去的生命送去的一盏盏灯,一盏盏孤零的思灯。
我也将腊烛的灯芯拉直,静静的点燃,正正的立在香庵里。几分黄红的烛亮,徊徨于灯芯上空。照亮了我的双膝,我的面容,照亮了心底那个最柔软的地方,也一定照亮了外公在天堂的那间老屋!
08。02。21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