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江

过江

驮装散文2025-01-19 16:47:23
赤壁江边离蒲圻约70多公里,到赤壁下客站时已是下午两点多钟,其实也没车站,也就是蒲圻到洪湖的车路过赤壁镇,随意在路边停一下下客,想着晚上要赶到洪湖住宿,才能在第二天一早赶去荆州而回武汉,必须把后面的时
赤壁江边离蒲圻约70多公里,到赤壁下客站时已是下午两点多钟,其实也没车站,也就是蒲圻到洪湖的车路过赤壁镇,随意在路边停一下下客,想着晚上要赶到洪湖住宿,才能在第二天一早赶去荆州而回武汉,必须把后面的时间安排好。驾驶员告诉我最后一班去洪湖的车大概3点半左右,于是急急地往江边赶去。
一路流连忘返,等从江边回头,一看时间已是3点20多了,离车站还有一大段路要走,其实也有点走不动了,远远的看到一个骑摩托的青年人从我的身后驶来,便举手拦下了他,因为这时我还在赤壁公园内,估计在这里面骑摩托的多数是园内工作人员,问他是否能带我去车站,他说他不是带客的,是这里的导游。我说给你钱,我要赶去洪湖。他想了一下,仔细打量了我一番,说就给三块钱吧,我很高兴得坐上了他的摩托。有意思的是,他变得有点紧张,竟然半天没把车发动起来,我真的有点急,刚好我们在一个高坡子上,我说往下冲吧,车自然就发动了。果然车子发动了起来,我忽然问他,你不是坏人吧?他说,你要不放心干吗要拦我的车?我们都笑了起来。一路聊得很开心,快到车站时,他说,我直接送你去码头吧,过分热情也让我有点不放心,还是在路边来时下客的地方下了车,给了他三块钱。
问路边的店家,去洪湖的车是否已来过,店家告诉我已开走半天了,叫我赶快赶去码头没准能赶上,于是喊路边的小机动三轮载我去码头,待赶到码头时,船家告诉我班车已过江了,要去洪湖只有等明天了,或者运气好有路过的其他车渡江顺便搭个便车,要么就返回蒲圻。回蒲圻?我是肯定不会的,我最不喜欢走回头路,于是决定碰碰运气在码头等。
小码头看起来根本就是一个鱼村的小鱼船靠岸的地方,没有什么看起来很起眼的大船。悠闲的船家,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打麻将,我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一家自摸成了一胡,每家给了赢家三块钱,看来这里的生活水平也不是很高。
这里就是当年古赤壁草船借箭的水面,水面很宽阔,右边是赤壁的陡峭悬崖,左边是一览无垠的江面,水天一色浩浩荡荡。天有点阴戚戚的,江面也不是很明亮,显得烟雾沉沉的,虽是下午,还是有点清晨的浓雾中草船借箭的感觉。我背着包在江边来来往往的转悠,心里并不慌张,甚至还有点得意,想着刚才在赤壁崖下那位道骨仙风的道人为我看相,不由得笑了起来——
在周瑜的塑像前与周都督合了影,沾沾周都督的英气和才气,就往江边的赤壁崖下走去。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几十个老年游客,把原来就十分狭小的地方挤得严严实实,我只好往崖壁边让去,看那些奶奶爷爷们开心地在崖壁处照相,想着我要是到了他们这样的年龄是不是也会开心得像个孩子呢?心里觉得很舒畅。
这时我看见崖边的角落处,有一个青衫“道人”,四十来岁,清瘦的脸上很是祥和,头上系着一根飘带,青色的道服和白色的飘带在江风的吹拂中飘飘悠悠的,有点道骨仙风的感觉,我走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测字打卦的江湖术士,从来就不信这些,说真的他们那些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小把戏我也会一些。也许是在赤壁,在孔明借东风的地方,有一种仙气在吸引我,于是走了过去,问他看手相多少钱,他说三块钱。我就把手伸了过去。
他说我心地善良,所以上天会厚待我,晚年幸福。这话听来很舒服。他还说了我的职业和家庭,甚至说了我现在住的房子的风水,还预测了明年的一件事,说真的我有点相信了他的话,最后他说我能活到95岁,哈哈,真活那么大岁数多累啊!
此时我徘徊在江边,想着那“道士”的话觉得很有意思,谁不喜欢听好听的话?听了好话自然开心。正自鸣得意着,有一个老鱼家走到我的面前,说愿意派船送我过江,问我愿意否。看着天真得不早了,天越来越暗,估计要等到过江的便车是不太可能了,心里有点想赶快过江。问要多少钱,他伸出一只手,50元不还价。这么十几公里宽的江面,单为我开船50元真不贵,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于是跟着他通过一条很肮脏的小径,来到了一个小船前,我上了船后他收了我50元,就下船了,这时我看到掌舵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壮汉,小船上只有我和他两人,船向江中驶去,我忽然有点害怕起来。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脑子了一下子闪出李清照的这句话,项羽啊项羽,过了江就败于韩信的十面埋伏,就再没回来。现在会不会也有一个阴谋在等着我?船越往江心驶,周围越是一片苍茫,阴沉沉的江面上只有我们这一艘小船在漂泊,站在甲板上虽然江风拂面,我觉得手心在冒汗,小腿也有点打颤,后背里凉飕飕的,感到那开船的汉子正用诡异的眼神盯着我。劫色?我想了一下不太可能,劫色他大可不必找我这年龄的女人;劫财?可能性很大,我开始盘点身上的财物:现金不到一千元,数码相机一个,手机一部,都是旧物,不是很值钱,如果真打劫我就给他,千万别要我的命,忽然觉得特怕死,怕就这么不明不白得死去,想掏出手机来发个信息,告诉家人我在的地方,又怕船家看到我的手机,刺激了劫财的欲望,因为那手机还算是目前市场上不错的名牌?忽然想起刚才那道士才说过我能活到95岁,怎么会死呢?那道士还说明年将有一件天大的喜事等着我呢?他把许多事说得那么准,应该可以相信他。回头再看开船的壮汉,他在看远处的江面,并没有在意我,细看他的面相好像很慈善,不像起歹意的样子。
这时,我们的小船驶在了江心的荒滩边,一眼望去,平坦的江滩郁郁青青,近处一头老牛在安详地吃草,远处有几头牛在散步,很是悠闲,江风轻拂,一切是那样的祥和平静,这样的景致怎么会有罪恶发生?心里顿时平静了许多。可脑子却没歇下:这传颂着无数可歌可泣故事的赤壁江面,轻舟过江在历史上都有过谁呢?“蒋干盗书”,被周瑜的反间计,让曹操失去了两员水兵大将,是未开战先折帅;黄盖诈降,才有了连环计和火烧赤壁,有了周瑜打黄盖的名篇;再就是刘备带着孙尚香逃离东吴的追杀……可现在自己也是轻舟过江,在傍晚的浓雾之中,虽是一片苍茫,却是天地无私,心胸坦荡,比起历史人物自己是不是更伟大?

天将要黑时,我终于轻舟越过长江来到了洪湖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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