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星期去台北

下个星期去台北

金钉朱户散文2025-04-09 13:25:20
两座城市,巴黎和台北。法国女作家杜拉斯说:“如果不是作家,我会是一个妓女。”多么酷的女人!成为妓女为尝不是一种救赎,拿文字拯救宿命和拿身体拯救绝望,这两样行为艺术多么相似。这样趋同于病态的哲学观,比那
两座城市,巴黎和台北。
法国女作家杜拉斯说:“如果不是作家,我会是一个妓女。”多么酷的女人!成为妓女为尝不是一种救赎,拿文字拯救宿命和拿身体拯救绝望,这两样行为艺术多么相似。这样趋同于病态的哲学观,比那些躲在黑暗里沉浮取悦世界的伪君子,更显出汹涌的高尚感。
杜氏似乎永远和湄公河扯不清关系,暧昧,湿润,昏黄的亚细亚河流豢养出她绝望的爱情。70岁的杜拉斯和27岁的情人偎依在巴黎的街头,满脸皱纹的老妪颤颤巍巍的捧起小情人的脸,眼里却是15岁时湄公河边那个中国北方情人的模样。
还在怀念么?法国存在主义大行其道的20世纪,萨特与加缪携手相拥,将荒诞与恶心的世界赤裸裸呈现给人们参观。法国新浪潮电影蕴育出法兰西王国的文艺复兴,瞬间穿越回雨果的巴黎圣母院和福楼拜的外省风俗,浪漫多情。审丑情结的诗人波德莱尔也不禁感叹,这肮脏的巴黎市景怎刹的被镀上一层金。
时代变了罢,文艺半径范围内的焦距被人们反复篡改,到最后,文艺本身也雾里看花,禁不起虚伪之人的叵测与臆想。巴黎这座城市,安安静静的躺在欧罗巴大陆,在这样喧哗与骚动之中,蜕变,重生,沮丧,做梦。
地球这端的亚细亚,从西藏发源的长江与黄河浩浩荡荡,供养洗刷无数不安的灵魂。至少于我,于我这个渺小偏执的灵魂,将西藏作为死亡的终极之地,朝圣者一般的姿势。仰头将脸晒成美丽的高原红,然后与藏羚羊携手舞蹈,彻夜不眠,围着勾火,不知疲倦。
而台湾,隔着海峡悬浮在海洋里的岛屿,却带着无畏地姿态,拥抱住来自太平洋的太阳与季风。台北这座城市,便在无数披星戴月奔波的人们的叹息中衰败,重生,睡去,醒来。
从土地上伸出双手,将高楼大厦都扛走,这种敢于对抗世界地挑战者和梦想者并不在少数。
喏,那个在信义路悲伤狂奔的吴先生就用实践告诉你,狂热自己的模样真地很重要。用音乐治愈心灵的行为艺术确实有它可贵的社会价值,不然,浮躁的金曲奖不会将象征荣耀的奖杯丢给他,用低到尘埃地姿态拱手作揖。
“让陌生人的字飞上了天,剩下三个半小时的睡眠”。吴先生绝对是深谙其道的文艺实践者,用文人的操守写漂亮尖锐的象形文字,写屈原的离骚,写歌德的浮士德,写塞万提斯的唐吉轲德,写圣经中的伊甸园,这样偏执,让中文系的平庸之辈也惭愧不已,甚感自己的胆怯与肤浅。
台北是这样虚荣的城市,台北是这样真诚的城市。当真诚与虚荣迎面相遇,拜金主义者的心脏瞬间衰竭,这倒和巴黎有几分相似之处。被文艺拥簇者津津乐道奉上神坛的城市,两种力量反复搏斗,黑暗有多狰狞,阳光就有多炽热。吴先生于是写了“生命必须有裂缝,阳光才照得进来”,于是在唱《近未来》地时候让卑怯者都奋不顾身的勇敢起来。
欧洲超现实主义画家萨尔瓦多·达利说:“在利加港的海滩上,我意识到是加泰罗尼亚的太阳在我的灵魂深处引发了一场原子弹一样的爆炸。我明白我注定要成为现代绘画的救世主。于是我变成了一个圣徒。”偏执的挑战者达利在《安达鲁西亚的狗》中,展现了这样一个超现实荒诞的画面:驴的尸体,女人被刺刀刺穿瞳孔。西班牙画家确实够先锋够无畏,与台北的吴先生陈小姐惺惺相惜,与巴黎的萨特加缪握手相拥。
文艺半径范围内的焦距无限缩小,在斑驳的地球仪上被子弹铅笔画上符号,供虔诚的旅行者垂手膜拜。这场冒险的表演,观众寥寥无几。艺术家们的表演,总归不识人间烟火,阳春白雪般匮乏大众性基础。让达利画一张自画像,他定会是一个阴郁倔强的小老头,而不会是取悦大众将自己虚拟夸饰成英俊的男子。这是艺术家的骨头,与人何干?
马德里和巴黎太远,我更喜欢台北罢。
台湾作家白先勇眼中的台北“你怎么一下长高了”,他写台北的雨季是凄凄切切的黑白片味道,连思想也是潮润润的。他的台北定不是现在的台北。现在的城市是拔地而起的水泥森林,狭窄的街道将拥挤的台北分割得支离破碎,某人奔跑过的信义路还在它的记忆里打转,白先生说的厦门街是否依然如三十年前的样子,日式的房子,陈旧的家具,老台北人闽南语的糯米式的黏连,像《悲情城市》那样的感觉,昏黄湿润温暖,似中国南方某个沉睡的小村庄,静静做它残酷的梦。
可是,台北不是白先生印象中的台北了,它长高了,它长大了。
它的小巨蛋每天都有新鲜的表演,它的诚品书店每天都有崭新的作家出现,它的街头每天都有抱着吉他的流浪艺人唱歌,这样的台北真的长高了,文艺起来了,光鲜美丽起来了。但它骨子里的黑暗仍旧是原来的,像波德莱尔眼中肮脏的巴黎,文艺之下必有暗涌,台北亦是如此。垃圾堆里藏着被遗弃的腐烂的猫咪尸体,地下通道里瑟瑟发抖蜷缩的流浪汉。虚荣与真诚,黑暗与光明,在世界角落此消彼长。
容纳我们共同的饥饿,握手后再奔波。张悬唱的城市就是台北吧。人们火热宗教娱乐理想,这句歌词,让我刹的想起在图书馆看到的纪伯伦《先知》,宗教,文学,艺术三位一体的大作家和他的书。
张老板这张《城市》让我兴奋了很久,不同于陈小姐《太阳》,它让人有欢欣鼓舞的理由,文艺青年的挽歌,果敢独立者的精神和态度,锋芒毕露。台北这座城市,便在张老板和吴先生发生逃兵与掩护故事的那条信义路开始,根植在我顽固的心里,发出圣洁的芽。
文艺是城市文化的命脉,也是信仰者的古兰经。没有看过纪伯伦,那些宗教娱乐理想,我定要亲自去台北亲自去火热的感受。
陈小姐有首歌叫《下个星期去英国》,我总是喜欢把它和《倔强爱情的胜利》弄混淆。都是清亮相似的温暖小调,可是却是像一股清泉哗哗的安抚内心,哗哗的和弦,城市在脚下安静的睡着了。
下个星期去台北,去和陈小姐聊哲学,去和吴先生聊人生,和张老板聊音乐。
你收了行李,下个星期要去台北,遥远的故事记得带回来给我。姑且把陈小姐的歌词改成我自己的,她一定深谙我的心情,因为,我们都是孤独的蜉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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