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爱

一
我再次趴在阳台前，却没有看到那个像丁香一样的女子从楼下经过了。
我叫林雨，二十六岁，家住城新小区。我有一个男朋友，他叫舒放。他对我很好，却从不准我出门，因为林医生说我有病，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精神病，但舒放并未嫌弃我，而是对我极好。我叫他小舒。小舒很好，不仅脾气好，也长得好；即使得病后我再未下过楼，但我也知道楼下的大妈大婶对我们特别是对我议论纷纷，肯定觉得是我糟踏他了，我也是如此觉得的，可小舒不这么认为，他似乎对那些话根本不屑一顾。他八点去上班，在一家公司做会计，下午五点下班，然后会一直陪着我。
而我在他上班期间就会趴在阳台上，等待着那个像丁香一样的女子经过。她真是一个漂亮的女子，真像戴望舒笔下那个撑着油纸伞的如丁香一样美的女子。虽然我也是一个女子，但我还是为她着迷，那种很简单很纯粹的着迷。她每天都会经过这里，无论阴雨还是晴天，所以我可以天天看见她。有时她会穿旗袍，有时会穿连衣裙，天天不重样，看她走路都是一种享受，端庄优美。她长发飘飘，长得典雅文静，如果我是一个男子，我一定会爱上她的。
我知道她叫戴蒙嫣，自己单身住在这个小区，离我家不远，如果我没记错，她就住在十七栋第三单元四楼。昨天我在阳台上我看见小舒跟她一块，虽然以我的那个角度看不到他们俩人的全部身体，但是我知道我她哭了，哭得很伤心。虽然小舒看起来很心疼，但终未上前安慰她，而是狠心离开了。小舒回来后，他并未说什么我也没问他，可能他以为我什么也没看见吧。只是今天我却没等到戴蒙嫣。就这样我一连好几天都没看见她了。
不过我们小区发生了一件和她有关的事——她死了。
她并未死在她自己家，而是就那样静静地躺在我的脚边，她的腹部赫然插着一把刀，一把水果刀。警察说上面有我的指纹，他们说是我杀了她……
我听到脚步声了那是小舒的，只有他的脚步声才能让我有种熟悉感。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仓惶地端起了桌上的杯子，慌乱地呷了一口。警察还在调查取证，我的脸色也渐渐变青。他上来了，站在门前，警察不让他进，他就那么地站在那里满脸的不可置信。为什么这么做？他问我。我能怎么说呢？难道说不是我杀的吗？可是谁信呢？
二
当我走进法庭，我看见两道怨恨的目光射向我，我知道那是戴蒙嫣父母的。
当我被宣布当庭无罪释放时，我看见林医生坐在那儿平平静静。我突然觉得双腿发软，幸而小舒走过来扶住了我，“你先不要问为什么好吗？”他答应了，便扶着我走出去。
周围静静的，但我听到了哭泣声，我很难受，我想快一点离开这里，这声音太让人痛苦了。
天台上，有风在吹，很轻很柔。站在这里，我觉得天空离我好近啊，多蔚蓝啊，好美好美！
“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我知道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已经死了！”
“哈哈，她死了又如何，我就是要他们生不如死。当初伤害我的人都不得好死！”
“妈妈，可那不是蒙嫣的错，为什么要这么逼她？你让他们以为杀她的人是我，我不怪你，可你为什么杀她？”
“你自己很清楚她是被谁所杀，是她自己，呵呵...”这个被我称作妈妈的女人冷呵了两声，接着用她那残忍冰冷的声音说道：“这是报应，这是他们活该！”突然她变得疯狂起来，“这是他们活该，这是他们的报应，活该，报应......"
她那凄厉冰冷的声音穿透了我的耳膜，震得我的耳膜阵阵发痛。天上飞过一只小鸟，划过一道黑色的弧线。
我看着她那疯狂的表情，我的心是止不住的疼惜，就像有把小锤准准地砸在我的心口上，不住地流血。
不错，她的确是疯了。
“妈，可是你不应该伤害蒙嫣，”我似乎都能听见我自己心碎的声音。“她是那么善良……”
“哈哈哈哈……”她突然狂笑不止，“哈哈，她善良？我的傻女儿，你是忘了你的秦歌是怎么死的吗？就是你说的那个善良的姑娘害死的呀，难道你给忘记了，我的傻女儿啊，哈哈哈哈哈……”
过去就像一副倒带片从我眼前闪过，秦歌，这个名字，似乎离我很遥远了……
三
时光的齿轮随着记忆往前转动，仔细听似乎都能听得到齿轮锈迹斑斑却还在往前转动的吱嘎吱嘎的声音。这到底是埋藏得有多深刻的记忆啊，到现在才能让回想！
记忆最终停留在了那个时候，停在了林雨人生中最美好的那个时刻。
那个时候的林雨还是个十八岁初出茅庐的小女孩。虽然她的相貌像是没长开般，但是看起来却让人有种奇异般温暖的感觉。她拥有着活泼可爱的性格，还长着一双湿漉漉纯粹得似乎没一丝杂质的眼睛。这令很多人都很喜欢她，当然，喜欢她的人也包括秦歌。
但是秦歌之所以会喜欢上她，全是因为她的那份纯真善良。
那时候正读大二的秦歌虽算不上东南政法大学法学专业的系草级人物，但是他也是被广大花痴女评上法学系前三十美男子之一的秦歌。秦歌虽然是个美男子，但是他的性格却不像其他美男子那样外向开朗，他是个不会逗女孩子笑的人，他甚至都不会跟女生多说一句话，即使是有的女生跟他搭讪，他也只是礼貌得回答，典型的士大夫不近女色的形象。
但是自从他遇到林雨之后，遇到那个爱哭爱笑，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林雨之后，一切都变了。
林雨读的是管理学专业，虽说她的人缘很好，但是她到底跟法学专业的秦歌没任何关系，连认识都谈不上。但是他们就那么阴差阳错的认识了，之后他们不仅相识了并且相恋了，这的确是让人难以置信的，他们性格悬殊太大，甚至无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发展到目前的。若是你问林雨的话，她一定会神秘兮兮地在你耳旁小声地说：这是个秘密。若是你去问秦歌，他也只会微微一笑带过，笑容中充满了幸福的感觉。他们之间这样的神秘感越是会让你对探索这个秘密欲罢不能。
其实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相恋的这些问题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的确就在林雨大一下学期时在一起了，并且很甜蜜。当你在校园的林荫道看到这对羡煞旁人的情侣时，你也一定羡慕嫉妒恨的。他们的确就是天造底设的一对，光看着他们，你都会感觉到周围包裹着浓浓的幸福气息。
如果时光能够停留，林雨是那么希望时光永远能够停留在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她的笑容还很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