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蓑烟雨

一蓑烟雨

照旧小说2025-02-16 14:35:19
大朵大朵随风飘落的木瑾花随意铺展。若天际殷红的霞,无意间浸染。一袭薄纱白锦缎的素裙美妇人,倚靠着琉色木栏,眼尾余波,随着草地上欢蹦雀跃的男童,流转。鬓边的翠色鹊尾流苏轻摇,难掩,她唇角苦涩清颜。那男童
大朵大朵随风飘落的木瑾花随意铺展。若天际殷红的霞,无意间浸染。
一袭薄纱白锦缎的素裙美妇人,倚靠着琉色木栏,眼尾余波,随着草地上欢蹦雀跃的男童,流转。鬓边的翠色鹊尾流苏轻摇,难掩,她唇角苦涩清颜。
那男童,眉心一点红痣,沁白的肤,眸子里噙着三月的阳,颊边梨涡盈笑,尽是满满暖暖的幸福。
是的,此刻山花烂漫,明媚夏阳铺散在山间,这如此美好的时节里,他是幸福的!
丛外的小路上,一辆马车路过,赶车的老汉搂着一个穿着红衣,扎着马尾的小姑娘。她脚落在车板外,调皮的晃动着,脚踝上的铜铃发出叮铃铃得脆响。她一对圆溜溜晶亮的大眼望着草丛里欢呼跳跃的小男孩背影,情不自禁得随他笑出了声音。
“咯咯咯……”她的笑,比铜铃声更清脆欢乐。
珏儿回头,只见那马车匆匆远去,留下一个老汉略显佝偻的背影,和一路作响的悦耳的铜铃声。
妇人的眉目从那远去的马车身上收回,缱绻的眸光流连在珏儿身上,万般的不舍。良久,她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珏儿~”妇人朱唇微启,似是留恋又略带不舍得咀嚼着男童的乳名,绵软酥清的音调,夹了水般,能熨贴人心头一切的毛燥。“再去多采些花,娘想编个花环。”
她柔荑轻抬,指向花草更繁茂的远地。珏儿欢快地应声,跳跃着,小小的影子,没入繁盛的绿丛。
“娘亲!你看,够不够?”不多时后,未见人影,珏儿清脆带着乳味的童音就传来。可透过绿丛,珏儿手里的花簇四落。他琉璃墨瞳却捕捉不到娘亲的身影。
“娘亲,不想丢下你。”珏儿小小的脑袋瓜里还回荡着娘亲温柔的话语。记得半睡半醒的朦胧中,娘亲吻着自己的额头,这样说过。
可是,眼前确然没有了娘亲沁白的素服影子。为什么,娘亲去了哪里?
“娘亲?娘亲~”空荡荡的烟雨台,只有珏儿的哭腔回荡,“我会乖的,我听话,娘亲,你别丢下我,你回来~”他四下奔跑,寻找,跌倒在草丛里,却再没有一双温柔的手,扶起他,搂他入怀,轻轻安抚。
一声又一声的呼唤过后,回答他的,只有自己玄然哭泣的回音,击打在烟雨台周围峦迭的青山上,涌荡回来,嘭然撞击着耳膜。
珏儿哭得实在累了,蹲坐在烟雨台的石阶上,默默抹泪。一双胖嘟嘟的小手沾满了泥巴,擦过脸颊,落下一道道泥印。
“小孩儿,饿了吧?给你吃。”一个偶然路过的老妪蹒跚走来,弓着背,从怀里掏了半天,把一块散着蜜香的豆糕塞到坐在烟雨台石阶上沉默不语的珏儿手里说。
“不要!我要等娘亲!”珏儿大力打掉老妪手里的豆糕,满带稚气得抽噎道。
老妪脸色僵滞了一下,浑浊的眼珠微转,随即笑着说:“你娘亲是不是长的很漂亮的,长头发?”
“是呀!你怎么知道?”珏儿抬起水汪汪的大眼,一脸天真的望着满脸堆笑的老妪。
“就是你娘让我来接你回家的!”老妪沙哑着嗓子说。
珏儿一听,立即笑了,露出洁白整齐的贝齿,粉嫩玉饰脸上,泪珠也挂着兴奋的色彩。
老妪粗糙的手握紧珏儿的小拳头,拉着他一路走下烟雨山,把他带到一座大院子里。
红色朱漆的高门前,巍然凛凛的石狮静立,九节绿竹搭起一条小路,五彩鹅卵铺地,石瀑飞泻,锦色百卉艳争芳菲。布景依了五行八卦,讲究的紧。
珏儿随那老妪进客厅。琉璃色檀木椅上,端坐着一位锦袍中年男子。
一见他,那人就笑着捋颌下一尺长的青须。“好!好!好!这等眉清目秀的童子,才配做我南宫家公子。从今后,你就是南宫祈风。”
“不对,我叫千棠如若。”珏儿争辩,看着清秀俊逸的小男童,也似乎有着倔强的傲骨。
“这等女儿家柔气的名字,不适合,我说你是祈风,你就是,听明白了?”那南宫裕威严不容半分亵渎。
珏儿晶亮的大眼一转悠,张嘴就咬了老妪一口,撒腿往外跑。
说到这,千棠如若住了话语,墨色琉璃瞳锁定在扶摇温润的脸庞上,静静欣赏,似是看上个千年万年也不足够。
“那,那后来呢?”扶摇见他不语,横起手中的木桨,轻轻捶打有些酸胀的小腿问。
千棠如若直起背,搂她入怀,悉心的帮她抻好披肩。风吹过,绿枝微荡,千棠如若纤白的指摘去扶摇鬓边的青叶,叶舟微漾,划起水纹,惊游了几尾锦鲤。
不远处,烟雨山上,八角烟雨亭露出朱红飞扬的一角,安安静静得隐匿在那一丛静谧的山水间,默默注视着这一对天作的璧人。
那男子生的极美,遗传了娘亲的灵秀,眼波温润,凝脂雪肌沁着清华,眉间朱砂一点,淡色的薄唇轻抿,高高在上的天神一般,降临,生来就是受众生膜拜。
在遇见她之前,他一如今昔高贵俊雅,只不过眼底,却远没有现时的温柔。是扶摇,让他千棠如若在二十九年的自我麻痹后,活的像个人,一个正常人。
他薄唇微启,在扶摇耳边轻柔的说着,眸光渡向远山烟雨台,仿似讲述着一个悠远而古老的故事。
珏儿最后还是被抓了回去,锁在雁阁里。燕翎裘衣,八尺牙床,燕窝鱼翅,锦衣玉食的供着,却没有活动的自由。一个白胡子老头每天来,给他读什么德意经。然后,是个扎着红巾的武师,教他长拳。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半个月。南宫裕对他还算不错,当年少无知的珏儿都快忘记自己是千棠如若的时候,天降大雨,整整一个月,片刻不停。
万贯家财也比不上身家性命,所以,南宫裕抛家舍业,卷了细软,乘舟逃难。
狂风骤雨,洪水掀起滔天骇浪,孤舟之上,只剩那姓南宫的男子和珏儿。
雨,还在下。南宫裕终究是下狠心把珏儿丢进了洪水里。珏儿紧紧抓住南宫裕的手,哭叫。那南宫裕,却是一根根掰开他的指头,亲手把他推进巨浪。
“我,不得不丢下你!”南宫裕立于船沿边,高大的身影罩住了珏儿的身子,一对鹰目泛着寒光,冷漠的望着珏儿瘦小的身影扒着船沿挣扎,直到他力不从心,松手,被吞没在翻涌的洪水里。
难民营,三岁的珏儿和一堆同样落难的人挤在帐篷里。褴褛衣衫散发着熏天的秽气,饥饿,疲惫和对瘟疫的恐惧啄噬着每个人的心。没有谈笑声,只有饥饿的呻吟,困惫的喘息,和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我叫公良二钱,你叫什么?”一个秃头长着赖疮的高瘦的大男孩,缩着身子,蹲在珏儿面前,脏兮兮的手挠抓着发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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