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网站首页 > 小说 > 文章内容


导读:21克是指人死时身体将失去的重量,21克也就是生命的重力,也代表着灵魂的分离。——题记女人又来洗头了,她那部拉风的黑色奥迪A6就停在店外,明晃晃的太阳低下耀武扬威地炫示女人的富有。女人推门,卷进一阵热
21克是指人死时身体将失去的重量,21克也就是生命的重力,也代表着灵魂的分离。
——题记

女人又来洗头了,她那部拉风的黑色奥迪A6就停在店外,明晃晃的太阳低下耀武扬威地炫示女人的富有。
女人推门,卷进一阵热浪。老板讨好的招呼女人,回身叫“小白!”
女人的头发浓密厚重,无端的让人怀疑是顶了个假发套。发迹线很低,把整个额头挤的扁平狭窄。她闭眼倒在洗头椅上,任由小白在她的脑袋上揉搓按压。白色的泡末顺着温热的水从女人的头发上滑进水池,打几个旋渐渐消失,空气里弥漫着洗发水甜腻的香气。
有几滴水珠溅到女人的眼睑,小白下意识地用湿漉漉的手指去擦拭,女人细细的眉毛跳了跳,突兀的睁开眼,小白的手抖了一下不知所措地停在女人的额头,女人的眼睛仿佛不堪睫毛膏的负重又沉沉合起。
小白把女人的湿淋淋的头发仔细包裹在干爽的兰色毛巾里,扶着女人的腰帮她坐起,女人起来在他的耳边低低地说:“晚上去我那里。”好象被人从后面抓住头发猛然一扯,小白的脑袋晕了一下,蚊子一样嗯了一声,低头不敢看女人的脸,地板上女人白凉鞋上的两只淡蓝的蝴蝶展翅欲飞,喀哒喀哒神气活现的离开他的视线。
电吹风呼啦啦地轰鸣着淹没了电视里的演唱会,小白盯着屏幕,不时偷瞟一眼对面镜子里的女人。女人还是闭着眼睛,不像其他女人紧张挑剔地盯着镜子里老板手里的工具。“如果她那个痣再往上长一点就好了。”小白暗暗把女人的脸抚摩了一遍,在女人的右唇角下有一颗醒目的黑痣,使她看起来总是撇着嘴生气。
夜深了,发廊落了锁,小白跟着老板回到出租房,冲冷水澡的时候他边吹口哨边做好了打算:从女人那里领了钱先给云儿买支唇膏,云儿看中了美宝莲很久了,每次去超市都要在美宝莲柜台停好久,终是叹口气拉他离开。再给妈妈买几瓶护手霜寄回去,妈妈粗砺的手掌似乎又从他的头发上滑过,挂起他几根发丝,隐隐的疼痛。小白的眼睛有些涩了。
早上开工前老板给小白做了个新发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点点的改变,最后变的连自己都不敢认了,云儿也呆住了。老板肥嘟嘟的脸笑成一朵花的模样,拍着手叫,看啊,咱们的小白不去做明星真他妈可惜了,像不像信乐团那个主唱!随后拿相机让小白摆了几个POSS拍下来准备挂在大堂里。接连几个来做头发的男男女女都免不了也夸奖一番老板的手艺。但是下午女人洗头的时候却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小白的改变。
现在小白在刚洗过的头发上喷了些着哩水,甩甩湿亮的发丝,出门了。
女人就住在不远小区的一幢电梯公寓里。一个月前,小白刚进发廊两天,女人来洗头,西装套裙胸前那颗扣子有意无意地敞开了,露出半截硕大的乳房和一段黑色的胸罩带子。小白忍不住要去瞄女人的胸,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女人或者悄悄帮女人系上纽扣。手指僵硬地搓挠女人的头发,动作大了点弄疼了女人。女人也像今天一样抬起沉重的眼睫毛尖锐地盯住小白,慌得他埋下眼睛两条腿瑟瑟地抖。女人把手移到胸前,很随意地扣住裸露的部位低声问:“看到什么了?”小白屏住气不吭声。女人再闭起眼睛,面色柔和了些,问:“新来的?”小白红着脸嗯了一声做回应。
“多大了?”
“17”
“来了多久了?”
“两天。”
女人再不说话,小白砰砰乱跳的心却再静不下来,不时还想去瞥一眼刚才看过的地方,口舌干燥,嘴巴发粘,感觉嗓子里漫上来难闻的气味。整整一天都散不去。
女人住在16楼,只有第一次去的时候小白是坐电梯上去的。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坐电梯。电梯比镜子还光滑闪亮的门紧闭着,小白愣在门前不明白怎么才能进去。幸好随后来了几个住户,摁亮了墙上一个画着小三角的按钮,他才跟着进去。电梯在上升,他的心在一点点沉下去。
从那次以后,女人就要求他以后来的时候不许做电梯,只能走旁边安全通道的楼梯。小白光着脚踩上一级级的楼梯,手里拎着和云儿一起去逛街的时候,花60元从批发市场里买来的耐克鞋。裸露的两只脚踩在冰凉的地板砖上没有一点声息,每一层19个台阶,16层,要上多少个台阶呢,他开始用数学方法和方程在脑子里默算。
也是在那次,小白答应女人了提出的要求,女人在把自己和他都折磨的动弹不得之后,从床头的抽屉里拿给他一千块钱,女人躺在小白身后,懒洋洋地要他当面点清。他一丝不挂地坐在床沿上,沾着口水很艰难地在女人面前数清楚了——一共10张粉红色的钞票。眼睛里蓄满泪水,却终究没有落下一滴。那也是他生平第一次能一下攥这么多钱在手里,薄薄的10张纸可以买多少东西啊。
天亮前小白离开女人的房间立刻就去敲云儿的门,把云儿从梦里拉起来去吃早点。那个早上他要了3碗豆浆,在云儿愕然的表情里很豪迈地把第3碗豆浆泼到街上。然后给云儿讲那个古老的笑话:以后有钱了做什么?买两碗豆浆,喝一碗,倒一碗。还没讲完他自己先笑起来,眼泪却跟着笑一起掉到豆浆里。云儿什么也没问,静静坐在对面看小白笑了哭,哭了笑。
那个上午,小白都牵着云儿的手在路上走,他们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大街,小白一直在留意街边的店铺,他对云儿说很快他们就可以有一间自己的店了,一个属于他们的小小的发廊。
不知不觉他们就走过了大半个城市,走到了车站旁边的批发市场,小白的鞋底在这时候不争气地断了。云儿拉他进了一家鞋店,小白手里现在拎的这双耐克当时就神气地摆在货架最显眼的地方。标价160,云儿跟在老板屁股后面砍了10多分钟价钱,老板终于失去了耐性,接过云儿捏出汗水的60元,把鞋穿到小白脚上。
小白龄拎着耐克又上了一层楼,不是他舍不得穿这双鞋,是穿上以后好象踏进火炉一般烧灼的一双脚生疼。而且他第二次去女人家穿这鞋满心以为女人会夸奖赞赏一番,不料他进门换拖鞋的时候,刚脱下一只,站在旁边的女人就捂住鼻子一声干呕,小白单脚站立,僵在原地。女人返身踢踢拓拓跑进厨房拿出了黑色垃圾袋捂着口鼻比画着他把鞋装进袋子里。
貌似趾高气扬的崭新耐克穿在小白脚上不大不小,云儿左看右看为自己的眼光得意不已。小白没有告诉云儿其实这双鞋一点也不舒服,鞋帮硌的他的脚脖子火辣辣的疼。他想新鞋都是这样,穿穿就好了。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