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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鸡叫二遍,老张家的二胡就起床了,收拾东西要到二十里外的县城赶集。由于路远,得三更天就动身,二胡麻利的喂着马料,收拾鞍架,捆好驮子。他婶知道儿子今天早上要到县城卖核桃,也早早起来帮儿子做好苦荞粑粑,让儿
鸡叫二遍,老张家的二胡就起床了,收拾东西要到二十里外的县城赶集。由于路远,得三更天就动身,二胡麻利的喂着马料,收拾鞍架,捆好驮子。他婶知道儿子今天早上要到县城卖核桃,也早早起来帮儿子做好苦荞粑粑,让儿子带着路上吃。看着儿子矫健的身影,心里有说不完的高兴。但想到儿子都快二十三、四的人了,还没找到媳妇,又愁上心头。“哎,真让人操心。”
二胡婶是裹脚女人,不能下田干活,这几年来就全靠二胡一个人到生产队苦工分,分到的粮食也只够一家人掺杂粮吃半年多点,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时间靠山毛野菜充饥。
“妈,臭油筒上油了吗?”
儿子的叫声把她的思绪打乱,听到儿子的叫声,二胡婶连忙答道“好了,来了,我用竹筒另外装着一点,万一路上不够用自己加一点。”
“好呢。”二胡边说边接过他婶递过来的臭油灯和包好的苦荞粑粑,“妈,你休息去吧!我喊二叔抬驮子就行。”说完喊道:“二叔……二叔……”
仅隔一垛篱笆住的邻居张柱就是二胡的二叔,听到二胡喊他,随即起身点着马灯来到二胡家院里,见二胡一切准备就绪,说道:“二胡,你看有川烟帮叔买两斤带回来,那烟劲大,抽着自在,这绿鸭子(自切自晒的)毛烟嘴把都抽麻了都不过瘾。”“好呢。”二胡回应着边牵出厩内的马,两人很快抬好驼子。
“二胡,刚下过雨路滑,过黄坡的时候要慢些啊。”
“哎,回去歇着吧,二叔。”回应声随着臭油筒的光亮和马蹄声渐渐消逝在无尽的夜幕里。
二胡有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时常穿一件灰色的对襟衣裳,穿一条蓝色的大剪裤,黑黝黝的脸膛显出农民应有的本色,并不张扬的个性掩不住他的成熟稳重,深邃的眼中总藏着男人中许多人都不曾有的睿智,他家住在林木葱郁的岭干寨,旧社会也算大户人家,据说二胡的曾祖是清末的高官,受改朝换代的影响逃避到此,也成了富甲一方的地主老爷,一直到二胡的父亲,也有几代人都吃不完用不尽的万贯家产。到了民国末年,共产党解放天下,农民翻身做了主人,他家就成了远近闻名的斗争对象,家产全部充公,他爹看着形势不对,就带着老大跑到缅甸去了,家里就剩下他婶和弟弟老三,母子三人相依为命,由于兄弟二人当时还小,他婶顶着地主婆的高帽子,带着兄弟二人吃尽了苦头,二胡从小就聪明懂事,帮着他婶干这干那的,但还是因家庭原因读完初中就辍学在家,白天到生产队苦工分,晚上有时间也看一些什么天文八卦、人文地理的书籍,在那年代也算得上是一个有文化的人,队里有什么写写算算的就找他,时间一长就成了队里的主管骨干,大队部也曾几次商量把他调过去当文书,但考虑到他的家庭成分就谁也不敢拿主意,二胡也深知自己的家庭背景,一有时间就跟村里的杨木匠学手艺去了,农闲时赚点零花钱补贴家用。

一九七二年十月一日,上云公社准备召开一场为龙江坝人民改变种田命运的会议,有来自附近三个公社中二十七个生产队的大队长和小队长,还有一些相关主事人员等。
“咚——咚”,人民公社社长马涛拍拍用红布包裹着的扩音话筒,随即用带有磁性的声音说道“同志们,今天把大家召集来开这次会议,主要是为了贯彻执行上级关于发展水利工程的重要通知,结合本公社实际,保证农业稳步发展,根据县委县政府多次会议讨论决定,为了加大地处我社的甘露寺水库的蓄水量,完成水库辖区内二十七个农业生产队的引水灌溉……”
岭干大队队长张军咕噜咕噜的吸着水烟筒,一缕缕烟雾从下巴喷出,往后脑缓缓上升,犹如一只正在焚烧的香炉。
“现在宣布:岭干队参加水库工程修建主要人员的分配,没有分配的到时按需要分派,参加的人员生产队照例每工十分工分,水利局另外补贴五角钱。”
“大队长张军任岭干大队总指挥,刘大柱、张发良任爆破工,张二胡任材料工具购买员,杨江任管理员,李旺任运输员……”社长马涛仍用那磁性的声音对后面的工作继续往下安排。
会后张军找到二胡,“二胡,开工在即,你带两个队员抓紧时间把工具材料备齐,一切手续到县水利局办事处办理。”二胡说:“好的,总指挥,你就放心吧,一切都会给你办好的。”
甘露寺水库修建如期进行了。二胡把手扶拖拉机上的工具卸下来清点好,和两位伙计收拾进指挥部的保管室,管理员杨江也忙着收拾地方摆放材料并逐项清点记账。
“大家都累了,来喝碗茶吧。”一声如莺般的声音从侧房传来。二胡愣了一下,“杨江,谁呀?”
“哦,我姨妹,来我家走亲,我妈怕我冷着,这不,把我姨妹使唤来了,送来几件衣服还有些吃的,早上跟队里的人一起来的,大老远的她说好久没见我勒,顺便来看看我,另外想看看水库修建前是什么样子。”
“你真有福气,哎,是哪个姨妹呀,是不是小时候常来你家和我们一起玩的那个叫……叫山翠的是吧?”
“对,对。”杨江边搭理着手上的东西边回答。
“都七、八年没见了。”
“那你还认得出她吗?”
说话间几人也放下手中的活计往侧边的厨房走去。
厨房是用篱笆盖起来的,连着材料室,厨房中间放着一席篾桌,供吃饭和招待来人用。二胡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弯腰走进厨房,篾桌上放着一大瓷碗冒着热气的茶水,边上放着一扎土碗,那边的火垄边上坐着一位姑娘,穿着一件白底碎花的的确凉衬衫和一条灰色的裤子,一头乌黑的头发齐肩披着,耳旁别着两个闪闪发光的发夹,手里在玩弄着一把火钳,听到有人进屋,抬头往后一看,看到二胡进屋抬头那一刻,四目相对,两人都不由得停住了目光,时间仿佛停止在那一瞬间,随后而来的杨江转动了时间的轮子,打乱了两人的思绪,山翠连忙搬来几条凳子,招呼来人坐下,接着倒茶摆在众人面前。
“你……你是二胡表哥吧。”山翠开口问道。
“是啊,我们都快七八年没见了吧,要不是你姨兄告诉我,我还真不敢认你呢。”二胡微笑着说道。
几位汉子边喝茶边掏出毛烟袋卷着烟卷儿,杨江说道:“二胡,雷管、炸药的手续批好了吗?什么时候运来,施工小组来催过好几次嘞,有两个地方不炸不行,影响施工进度。”
“手续批好了,只是爆破工培训还没有结束,等大柱和发良回来就可以运来了。”
“今晚回去吗?”
“回去,明天安排帮下河生产队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