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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叔叔,我来了!在情人节那天,携一支鲜红欲滴的玫瑰来了!玫瑰是深红色的,月光下,每一片花瓣都仿佛镀上了一层银,弥散出精灵般脱俗的美。你说过,玫瑰属于蔷薇科,而每一支鲜红的蔷薇,都是夜莺在月光下,用自己心
叔叔,我来了!在情人节那天,携一支鲜红欲滴的玫瑰来了!
玫瑰是深红色的,月光下,每一片花瓣都仿佛镀上了一层银,弥散出精灵般脱俗的美。你说过,玫瑰属于蔷薇科,而每一支鲜红的蔷薇,都是夜莺在月光下,用自己心头的鲜血染红的。
叔叔,还记得你和我度过的第一个情人节吗?那一天,你把我紧紧抱在怀里,一次又一次地亲吻我如玫瑰花般娇嫩的额头和面颊,喃喃地说:“思思,我的心肝,我的宝贝,你知道吗?叔叔多么爱你啊!”你长久地凝视我的眼睛。你说过,我那双深黑的眸子像极了一个人,一个你生命中唯一爱过的女人——我的母亲。
而那一天的我,情绪极不稳定。我在你的怀抱你又哭又闹,小小的身躯和手臂不断地挣扎抗议。于是,你抱了我整整一夜,一直用温柔的华语哄着我,安慰着我,用温热的嘴唇吻干了我脸上晶莹的泪珠,直到我在你的怀抱中甜甜地睡着了。那夜,我柔嫩的脸颊在月光下,也镀上一层飘渺的银白。你说我是母亲的再版,是上天赐予你的另一种安慰。
叔叔,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那个情人节,在你的爱抚和我的泪水中悄然度过。这是我和你度过的第一个情人节,也是最后一个。两个月后,你就背着行囊,孤独地,悄悄地离开了这个城市。没有人知道你去了哪里,你走得那样突然而坚决,甚至没有见上我们母女最后一面。
如今,叔叔,在你的怀抱中,是否还有我娇小身躯的温度?在你的唇齿间,是否还有我面颊柔软光滑的感觉?我想,你一定在记忆中保留了这一切。而我,却对那一夜完全没有了印象。所有的情节和细节,都是妈妈告诉我的。因为,20年前,中国还没有“情人节”这个舶来的洋节,那一天——2月14日,是我的生日。确切的说,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爸爸出差了,妈妈意外早产,是你把妈妈送到了医院,是你用颤抖的手在剖宫产的手术协议书上签的字,是你焦急地守候在手术室外,聆听我的第一声啼哭,是你第一个把我抱在怀中,也是你在冷清的产房里,守候我们母女度过了人生中最难熬的那一夜。
三天后,爸爸回来了。他并没有感谢你对我们母女的救命之恩,而是一见面就和你大吵大闹。你忍耐地听着,拼命地解释着,但却无法平息爸爸愤怒的火焰。看着月子中满面泪痕的妈妈,你拼命咬着嘴唇。最终,你选择了离开,为了给你深爱的女人一份安稳的日子——尽管你一直深深地牵挂着她。
叔叔,我承认,小时候,我曾经憎恨过你,曾经怀着满腔的怨恨诅咒过你的名字,因为那个名字是妈妈和爸爸之间唯一不和谐的因素。当妈妈凝视着我有着片刻恍惚的时候,当妈妈不经意地提起一些早该尘封的往事的时候,当别人无意中说起我像妈妈而一点也不像爸爸的时候,总会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和尴尬在父母之间蔓延。那时,爸爸就会面色铁青,妈妈则是眼中含泪,而我只能惊恐地看着这一切无能为力。因此,我恨你,恨你破坏了爸爸妈妈的感情,破坏了我们这个家的安定。于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了藏在妈妈皮包底层的你的照片,就毫不犹豫地把它撕掉了。
叔叔,你知道吗?那一次,妈妈狠狠地打了我,生平唯一一次打了我。她说,那是她留下的唯一一张照片。而爸爸则把照片的碎片掷在地上,冷冷地问妈妈:“思思究竟是谁的孩子?是我的,还是岳阳的?”
“康宁,你怎么能问出这样的话?”妈妈不相信地看着爸爸,“思思当然是你的孩子?”
“那么,”爸爸一字一顿地问,“你为什么给她起名叫‘思岳’?”
我的头脑一下子炸开了。思岳,思岳,我的名字难道有这样的含义吗?那么,我究竟是谁的孩子?爸爸的,还是……我惊惶地看着妈妈,看到的却只有妈妈一脸的坚决:“不错,这个名字是我起的,在思思出生那一刻就起好了。我要让她记住,是谁救了她和她母亲的性命。”
“是吗?”爸爸撇了撇嘴,“记住的不仅仅是这些吧,还有那个人,他离开了这个城市,却无法走出你的生命!”
一向柔弱的妈妈突然爆发了:“是你!是你逼他走的!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他毫无音信。他明明知道我们在哪儿,却一封信,一个电话都没有!我知道,他不想破坏我们的生活,更不想让你有什么误会!多少年来,他处处为你为我着想,可你呢!他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是他唯一的亲人!可你,却让他孑然一身漂泊在这残酷的世界中……你,你都做了些什么啊!”
爸爸突然沉默了,下颌的肌肉在微微抖动。妈妈小心地捡起地上的碎片,一片片地粘好。于是,我看到了你——叔叔,即使在一张破碎的脸孔上,你那双眼睛,依然如秋天凄凉背景上最明朗的阳光。就是那秋日暖阳般明亮的目光,让我第一次心动,也第一次有了一丝悔意。
后来,妈妈把你,爸爸和她之间的故事讲给我听。那是一个被翻版太多的古老故事。你和爸爸是大学一个寝室上下铺的兄弟,好的不分彼此。你从小就是个孤儿,所以爸爸特别照顾你。然后,你和爸爸同时爱上了妈妈,妈妈在两个同样优秀的男青年之间难以抉择。就在她举棋不定的时候,你突然疯狂地爱上了另一个女孩,一个光彩照人到全校都瞩目的校花。你爱的那样狂热,在赠送鲜花还很罕见的80年代,你用节衣缩食的全部积蓄给她买了九支玫瑰,而她却当着众人的面把每一支玫瑰扔在地上用脚碾碎。即使这样你依然不死心,拿着吉他在她宿舍楼下弹唱情歌,向别人借钱给她买种种小礼物,每天写一封情书,甚至在晚会上当众向她下跪求婚……妈妈说在众多的追求者中,你是物质条件最差却是最疯狂最执着的,那些发疯般的举动经过十余年岁月的漂白,却依然让妈妈感到肉麻得难以启齿。当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穷小子的痴情被校花寒冰般的冷漠无情地粉碎,你从此一蹶不振,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把自己砌进更深的孤独。妈妈在失望之余终于选择了爸爸。大学毕业后,除了几次有限的来往,你自觉地让自己从他们的视野中消失。但你却把自己留在了这座城市,并给他们留下了自己的地址和电话。
听了妈妈的叙述,我沉默了很久。然后,我问妈妈:“如果岳叔叔没有……移情别恋的话,你会选择谁?”
妈妈想了好一会,说:“我想我会选择他。他和你爸爸都是优秀的青年,可他那秋日阳光般温暖纯净的目光更让我心动。记得那时全国都在热播山口百惠的《血疑》,他说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