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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心经》他是天生的修行人,资质奇佳,十世难求。在他四岁的那一年,为灵隐寺的得道高僧慧净禅师看重,被带上来了落伽山修行。春花。夏曦。秋叶。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心经》

他是天生的修行人,资质奇佳,十世难求。
在他四岁的那一年,为灵隐寺的得道高僧慧净禅师看重,被带上来了落伽山修行。
春花。夏曦。秋叶。冬雪。
四季更换,年复一年。
四十年过去了,他成了得道的高僧,弟子无数。
悠悠四十载,他熟读佛经。金刚经、发华经、楞严经、涅磐经、般若经……无不熟记于心。
他佛理高深,渡人无数,信徒甚众。
灵隐寺香火鼎盛,皆因他故。
一日,慧净禅师对他道:“徒儿,你已尽得我大乘佛法,为师也是时候离去了。贪嗔爱恨,众生百相,终究成空。为师离后,你要牢记这几句话,且不可贪恋红尘!”
他道:“徒儿法名空相,无空无相,心中早已空空,惟有一副皮囊而已。”
禅师摇头,轻叹:“你既心已成空,又何必讳名‘空相’呢?”
他哑口。
默然半晌,禅师再叹了口气,传与他袈裟衣钵,云游去了。
他遂成了灵隐寺的主持方丈,弘扬佛法。
佛光普照,邪魔辟易,落伽山方圆百里,奉他为神明。
那一日,菩提树下,他吐故纳新,诵读佛经。乏倦处,却见一青衫丽人,纤腰扭摆着踽踽行来。
“大师,救我!”女子梨花带雨,盈盈跪拜。
他法眼乍开,精光四射:“施主,何事惊慌?”
女子惊魂未定,频频回头:“贱妾名叫小青,只因生了一副娇媚的容颜,便徒惹了事端。临村恶霸王老虎见贱妾生的貌美,他便来求亲,我不允,他便率人来抢。”
女子轻声啜泣,泪湿妆红。小手不禁意地一挥,半褪了衣衫,露出白玉般的一段香肩。
“大师若能救小女,小女定当舍身以报。”
他轻轻捋须。气定。神闲。
蓦地,他冷叱:“咄!出家人慈悲为怀,我便超度你。”手掌开阂,指结莲花,刹那间有熊熊的火焰生出。指扬,金刚火焰大涨,迅速将小青湮灭。
小青厉声尖叫,在火中挣扎。良久,火熄,现出原形,乃是一条碧青色的小蛇。
他冷哂:“佛门清净地,岂容尔等妖邪肆虐!”
低诵了声佛号,他大步离去。
佛门青灯,四十年如一日。
这么多年来,他弘扬佛法,慈航普渡。
他想,他的功德是否已经圆满了呢?
举办完沧州王老夫人的法事,急急忙忙赶回寺里,不期,半途上居然遇到了暴雨。雨下如注,他便寻得一间茅舍躲雨。
茅檐低小。蜘蛛网。苍苔。发了霉的窗棂。龌龊的墙角。一堆枯黄的干草。
雨声淅淅沥沥,草堆中忽有阵阵销魂的呻吟声传来。他一声轻咳,枯草散开,一对青年男女赤裸着身体,窘迫地望着禅师,尴尬至极。
他认得那两人。那名青年是村里王员外的公子,出名的敦厚,饱读史书,熟稔礼仪。而那名女子名唤晚娘,三年前死了男人,迄今未嫁,是邻居眼中有名的“贞妇”。
然而,如今这两人却在这里做着龌龊的事。
“大师,宽恕我们!”两人颤声央求道。
他不语,提起了禅杖,转身走进了茫茫的雨幕中。

塔碑林立,禅檐巍峨。灵隐寺乃天下名寺,气势恢弘,气象森然。
每日,他都要静对尊尊佛像,诵经念佛。
罗汉掬笑,金刚怒目。千尊佛像神态各异,表情栩栩如生。
世间万象,人间百态,莫不涵纳其中。
佛门戒律森严:三聚净戒、五戒、八戒、十重禁戒、四十八轻戒、二百五十戒。条条清规戒律要求人们杜绝七情六欲,要求人们清心寡欲,心静如止水,荣辱不惊。
然而,世尊地藏们为何还有着如许的喜怒哀了呢?
棒喝当头,狮子吼一怒动天。
谈何心静?谈何不惊?
蒲团上,他心绪纷繁,挥汗如雨。一念走岔,心魔立生。
他急念咒,想要驱除心中杂念,却见眼前绿裙生花。
恍惚有人在曼舞。
他停止念咒,六识听辩,却听到了女人狎兴的的呻吟浪语。
他运法眼看去,却看见一绿衣妖精正在罗汉真身下搔首弄姿,极尽挑逗,媚惑着自己。
他大怒:“佛门圣地,汝等妖邪也敢擅闯?”
手中禅杖劈面向那小妖砸去,那小妖幻影破灭,消逝不见。
“大师,好狠心。”他回头,却见背后就有两名一模一样的绿衫小妖泪痕浅浅,盈盈哀怨。
他惊怒,祭起如来法器,金钵陡射万丈的金光,将两妖笼罩在佛光之下。佛光到处,两妖元神破灭,灰飞湮灭。
他微微喘息,忽又闻得女声:“大师,你乃是佛门高僧,怎能乱开杀戒?”悚然抬头,却见又有四妖艳舞,围在自己的身周。
噫!看那形体,似曾相识。
细细一想,原来竟是菩提树下的那蛇妖,小青!
妖音弥漫,衣袂生花,似有无数个声音在呼唤着:“大师,佛门五戒,你已破了杀戒,何不连这色戒也破了?”幻影变换,四妖回旋翻腾,渐渐褪尽了衣衫,作着各种挑逗的姿势,跳着旖旎销魂的舞。
他厉声大念真如密法,身上袈裟蓦然变大,茫茫无际地笼罩住了四妖。
般若波罗蜜……
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
地狱鬼使,魔尊妖孽,我要杀尽,我要杀尽……
杀杀杀、杀杀杀!
他杀心大起,三味真火熊熊燃烧,四名小妖瞬间被焚成了灰烬。
面对着高涨的火,他冷笑。
“大师怜爱世人,为何独不爱我小青?”女声再起,他回头就看见到了八名小青裸着身子吃吃笑着。
幻影离合,小青的容颜恍若变成了晚娘的素靥,形影重叠,化生幻灭,那些幢幢的妖影越变越多,幻化无穷。他想念咒,无奈嘴被堵上。佛珠被妖精抓走,衣服也被褪下。
群魔乱舞,极尽诱惑,禅师再不能持,与众妖搂抱成一团。

许多天后,他终于在众佛像前悠然醒转。
“师父,您终于回寺了。”
他大惑:“回寺?我出去过吗?我不是在寺里修炼心经,打坐入定方醒吗?”
徒弟愕然道:“师父这许多天里,不在寺内啊。”
“自沧州归来,师父领弟子作了早课数日,便急急下了山。直到今日才回,师父,您不记得吗?”
他心内惊谔,只淡淡唔了声。
伸手去摸胸前念珠,却摸了个空。低头一看,念珠早已不见。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