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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一个人——一个外乡人撞进了信阳村人的视野中。这是一个纤小的男人,年青,胡须已不定才收过几茬。他手里提着齐腰高的方格纹行李包,由高高的麻雀山下来;正在用粪肥填进一个个泥窝的信阳村人,抬头就看见他避开棘条
一个人——一个外乡人撞进了信阳村人的视野中。这是一个纤小的男人,年青,胡须已不定才收过几茬。他手里提着齐腰高的方格纹行李包,由高高的麻雀山下来;正在用粪肥填进一个个泥窝的信阳村人,抬头就看见他避开棘条,向着他们缓缓而来。
第一个发现他的是老七。老七肺热,老七用锄挥向一块石包儿,鼻腔里便滴出一串血。老七扬起头,看见了那人。
那人在所有干着活计的信阳村男女的注目中,踏下最后一个偏坡。
他竟有些腼腆,他对他们说:“你们好。”脸变得红扑扑的。所有的女人便相视而笑;男人们却一律将眼光飞向最边的长须老人;他发现了,他走到长须老人面前,他说:“老伯,我叫王乐。”长须老人把手挥挥,“叫我村长。”王乐便说:“村长老伯。”长须老人击了一下掌,“我让你叫村长,不让你叫老伯。你知道我的辈份有多高?你叫我老伯他们得管你叫爷。”王乐慌了,“那就叫村长。”
村长便大笑。村长又说:“你的事我管定了。”
王乐却没明白啥事。他只想向他们打听道路,天快黑了,他还想找户人投宿。但村长已经扛起锄头,说“走”,朝一条有沟渠流淌的小路走去。村民们已各自收工回家。王乐只好紧迈双腿,跟在村长后面。
到了村长家,村长让王乐坐;一个中年女人端上饭菜,一同吃了。村长摇起手中的团扇,看了一眼王乐,问王乐哪里人,多大了,干啥职业,王乐一一相告。他想接茬村长该问去哪儿,去干啥;但村长似思索片刻,用扇击了一下桌面,“噗”地一声,倒让王乐吓了一跳。慌忙站起。
“珍耶,”村长对着里屋喊,那中年女人便走了出来。“带他去看老七家的。”他对她说。
待村长和珍耶终于明白,王乐只是路过信阳村,不是来看姑娘,不是要做信阳村的姑爷;珍耶出去了,村长叹了一口气。指指偏房,说你去睡吧。
天刚现鱼肚白,王乐便提着行李包出门,他翻了一座山又一座山,太阳将坠时,他终于在一座山顶发现下面的村庄,他出现在劳作着的村民的视野中;他避开棘丛,缓缓而下;他看清长须的村长、老七,还有其他的信阳村人。
还在村长家,吃罢饭,村长指指偏房,说你去睡吧。王乐却说,他想看看老七家的。村长马上有了兴奋,“咋想转了?”
……
一个月后,王乐再一次提了行李包,要离开信阳村,已经有一个姑娘送他上路。她五短身材,却有一双大眼睛。她说:“你啥时来,我等你到啥时。”她又说:“非走不可吗?”
他说:“我不能半途而废。”
他走出了她的眸子。
他翻过无数的山,终于到了一条咆啸在深峡中的河边。他发现不少裸体的男人,在河床中淘肉眼看不着的金屑。有一个男人,头发和胡须连在一起;但他能分辩出是自已生命中极重要的人——他的父亲。父亲咋仍在这里?不是说他淘金发了大财,带着一个女人进入城市,过豪奢的生活吗?王乐所以出门,按别人指点的方位一路觅来,就为发大财,安慰母亲。可是……
王乐就喊一声爸,河床中的男人们全部抬头望他;王乐跳到了父亲面前,又喊一声爸,他父亲怔怔,一抱抱住他,说真是乐儿。
几天之后,王乐父子结伴上路,——他们回家。王乐父亲发理短了,须刮去了;看去并不显老。象王乐的兄长。没几日,到信阳村口时,王乐父亲让王乐自去接他相中的姑娘,自已先行回家。王乐拗不过父亲,任他走了。但一月后王乐与姑娘双双对对回到家里,他看见空荡荡的屋舍,母亲在桥一面的田里,费力地掌着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