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弯弯

你在笼子里生活得太久了，现在我要事你去开开眼界……
寒翠紧紧抓住姐姐的手，生怕她反悔。
春好望着妹妹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不由得笑出了声。
只要学校放假，寒翠就想带姐姐去县城逛一逛，但姐姐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拒绝。
春好不是不想去。看着奶奶长年卧病在床，弟弟妹妹要念书，爹娘每日在地里辛勤劳作，而一年的收入微薄……她的心里苦得象吃了黄莲一般。她虽然考上了高中，但家里实在困难，奶奶身边也离不开人。为了让弟弟妹妹念书，她毅然做出了牺牲。
懂事的寒翠和姐姐一样聪明伶俐又勤奋好学。她考上大学是没问题的。由于家境贫寒，只好选择上中专。她十五岁时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省城师范学校。如今已参加工作，成为一名教师。上中专时，她与姐姐同时参加自考。她报了汉语言专业，姐姐报了英语专业——因为英语教师紧缺。姐妹俩互相鼓励，同时获取大专文凭，又接着报考本科。
村里的年青人有赞赏的，有嘲讽的，姐妹俩不闻不问，一心学习。她们认准了知识能够改变命运，什么力量也不能阻止她们。
春好成了村里的民办教师，年青人们有事没事都爱往学校跑。其中就有她的同学入海。
入海家里开了磨坊和小卖铺。他高考落榜后跟哥哥学开车，后来买了一辆面的在县城跑，每周回一趟家，给小卖铺置办一些货物。
春好一边教书一边自学，同时还要帮爹娘种庄稼，照顾生病的奶奶。她忙得似乎没有了自己。
满风已经是高中生了。在两个姐姐的影响下，他成为出类拔萃的优等生。他已经决定报考医学院，将来为奶奶和许许多多看不起病的山里人治病。爹娘和两个姐姐都很支持他。
满风买了一本医学书，和大姐一起研究、琢磨，按照书上说的方法给奶奶按摩，想让瘫痪了几年的奶奶站起来。
既然有治好的例子，为什么不试一试呢？姐弟俩马上行动起来。
春好每晚给奶奶按摩，并鼓励她尽量活动腿脚。这样坚持不懈了近一年，奶奶的双腿终于有了知觉，一家人比过年还要高兴。姐弟三人，加上爹和娘，不管谁有空就给奶奶按摩，扶她站立、走一走。药物治疗加上按摩，奶奶的状况越来越好。
姐妹俩换上崭新的服装，欢欢喜喜地去了县城。母亲望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翻了一道又一道梁，过了一条又一条沟，姐妹俩终于站在了通往县城的公路上。她们坐上公共汽车，一路上说说笑笑，时不时望几眼窗外的田园风光，不知不觉就到了县城。
春好只想买书。寒翠坚决要买服装。
既要物质享受，又要有精神享受，这样的生活才叫美好嘛。寒翠快人快语。
春好笑睇妹妹一眼。
三前寒翠穿着连衣裙从省城回到盘山村时成了新闻人物。老一辈的人骂她伤风败俗，同龄的花季少女艳羡不已，小孩子们跟在她后面看稀奇。当爹铁青着脸要她换下裙子时，寒翠狠狠地擦去脸上的泪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这一走就是两年，到到毕业她才回来。她在课余时间做家教、推销员、导游……自己挣钱供自己念书。
近几年,盘山村的年青人外出打工的越来越多,穿裙子的姑娘也渐渐多了起来。老人们见了摇头叹息，但是不再谩骂。
姐妹俩走遍了县城的书店、超市和服装店，品尝了小吃，然后满载而归。
她们去车站乘车时被入海看见了。他热情地招呼姐妹俩上车，建议她们去丽仙岛游玩。寒翠满心欢喜，春好也心驰神往。
云淡风轻。山水环绕的丽仙岛绿树成行，凉亭楼阁随处可见。游客们三五成群，观景、划船、乘筏飘流……他们自娱自乐，悠闲自在。
啊，芦苇荡！寒翠指着远处郁郁葱葱的一大片芦苇。
去划船吧。入海望着春好长长的睫毛轻轻地说。
他们三人坐上了漂亮的小鸭船。姐妹俩望着碧绿的湖水，忍不住用手拨弄起来。
远看黄河者一条线，近看黄河是海沿。远看尕妹是黄金莲，近看尕妹是牡丹。入海兴致盎然地高歌一曲。
几只水鸭追逐嬉戏，平静的湖面泛起一波又一波美丽的涟漪。姐妹俩开怀大笑。
小船靠岸后，入海抢先付了钱。
丽仙岛虽然是新开发的旅游区，但岛上的小吃同县城一样丰富。三个人边吃边聊。入海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哥，我这就回去，你别催了！
人家等了一下午……
入海怏怏不乐地关掉了手机。寒翠接过来，不住地赞叹。
这手机很一般，都用了两三年了。过一阵儿打算换个好的。
等我姐一转正，我就有手机了。
臭美吧你。春好笑着打了一下妹妹。
阿姐呀，县城的人大部分都有手机，等你考上县城中学去教书就知道了。
春好一准考得上。到时候可别忘了告诉我一声，我要好好地为你庆贺。
谢谢你入海。刚才你哥催你干什么？春好含笑点点头。
没……没什么。入海不想让春好知道家里给他介绍了对象。他打心眼里不喜欢那个脸上擦了厚厚的一层粉的姑娘。
他们只见过一面。那姑娘长相不错，家境优裕，入海的爹娘挺满意。
面的慢悠悠地行走在弯弯曲曲的山道上。天慢慢地见黑了。
入海刚迈进院门儿，妹妹就跑过来对他耳语：“你未来的媳妇生气了，脸拉得老长，象个驴脸。”
敢芳，帮哥一个忙，把她叫出来。
敢芳一转身进了堂屋。
斗红，我想我们还年轻，现在就谈婚论嫁，实在太早了些儿……
你不必拐弯抹脚，我明白你的心思，追我的人多了去了，你以为你是谁呀……
斗红一扭屁股进了堂屋，西里哗啦地收拾好东西，拉起她娘就走。
入海娘见势不妙，忙不迭地说好话。
入海大大方方地送斗红娘俩儿出了大门，潇洒地同她们挥手再见。
那个丫头脾气太躁，也不大懂事，我看算了。入海爹慢条斯理地吸着旱烟。
入海娘气得暴跳如雷，恨不得将儿子暴打一顿。
敢芳端来饭菜，一家人默不做声地吃饭。
“啪”的一声，入海娘将筷子扔到桌上，瞪着若无其事的儿子破口大骂起来。
娘，你先吃饭，吃饱饭再骂才有力气。入海嬉皮笑脸地劝着。
敢芳“扑哧”一声，一口饭喷出来。她爹也嘿嘿嘿地笑了。
娘，敢明儿我给你娶个比她好一百倍的媳妇，天天服侍你。入海这回一本正经了。
就是嘛，我哥知书达礼，聪明能干，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