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放了个屁，在办公室外的走廓上。那时头正在指点江山。
A说：头，你在敲鼓？
头没说什么，无声地笑笑，友好地拍了拍A的肩膀。
不是敲鼓。B说，是奏乐。12345听起来声音很柔和……
对。声音很柔各。C看了看头，我敢发誓就像拉小提琴。不，像弹古筝。小提琴听起来忧郁，带着月亮的冷。可古筝就不同了，有美人的韵昧。
头，毕竟是头。D说，与众不同，放屁也特殊。我活了二十九个春秋，差而立之年还有四季。听的屁少说也有几千，可它们都很普通。像树，像泥，像瓦片，像农人们干活时用的粪箕。但我们的头放的这个屁就很棒，很帅，很美感，像是有一定的弹性，有一定的长度，使你联想到蚕丝，联想到橡胶，联想到绿塑料。说到声音的大小，约有四十个分贝，这种强度听起来有力，但不震耳。就像乐手在舞厅里敲架子鼓，就像泵把水送一山上去，就像太阳融化冬天的冰，就像笋从硬土里长出来。屁的尾部是波浪形的，就像要继续前进的山脉，如果用数学来表示，它是正弦曲线。
头看看D，幸福地微笑着，一下一下地拍起D的肩膀，就像是给D打气。
刚才。D清清喉咙，头！你放的那个屁，有一种芳香味，就像面包房里漂出的清香。不，就像从花朵上散发出来的，或者说从糖厂的烟囱里飘出来的。我是说它有一种甜味，近似中药的甘草。不，不！是像苹果的汁液，或者说甜菜浆，或者说密水。如果把这种既香又甜的气收集起来，就是空气清新济。如果把这种气加工处理就会成为一种好饮料。若再进一步增加压力，降低温度，使之成为固体，就可以做花肥，或者说鲸鱼司料。要知道，花是一种美丽的植物，能够赢得人的亲睐，能诱惑着人们把它移到室内，这就意味着花的粮食比较考研。也就是说花肥比较考究。因而构成花肥的材料也就很珍贵。当然，鲸鱼的司料也讲究，鲸鱼不象泥鳅，什么都吃。鲸鱼是鱼的皇后，就像人类的美女……D看了看头。头!D说，饮食上你一定非常讲究。我是说，你不吃隔夜的东西。不吃冷的东西。也不吃太热的东西。你是吃不冷不热的食物。温度上近似人的体温，或者说稍微高一点。饮食搭配上你也是非常得体的。蛋白质、脂肪、氨基酸、维生素、矿物质、微量元素的比例都很科学。一般说来，你不吃不太腥的东西。不吃太臭的东西。当然，没有味的东西你也不张口。比如山毛野菜你就不很投机。要说到热卡的比例，你可能采取早多、中多、晚少，也可能采取早少、中多、晚多，也可能采取早多、中多、晚多。不论热卡的比例如何，你对食物的卫生是非常讲究的。每天你的爱人，或者按年轻人的说法叫财政部长。不，不，不!说配偶更为合适，或者说，按照我的角度叫头母。对!叫头母。头母每天都用放大镜给你的菜检查。看有没有沙子，有没有小虫，有没有泥巴，有没有细菌和病毒。若有她就把沙子检出，她就对着病毒打一些药水，或者把采丢了。噢!头，你比我的父亲还父亲。我进单位的时候我父亲就说对你要尊重。要发自内心，发自肺府的尊重。要热火朝天的尊重。要像尊重我家佛老爷一样地尊重。他说，他对你都警重三分。不，按百分制应该说是满分。他还说，五千年前我们可能还是一家。上月我回去的时候，他还说要把鱼塘围一格出来，专门给你养一些银鱼。养一些没有胃和肠子的银鱼。那种银鱼非常好，就像赵飞燕的小腰，就像林戴玉的纤腿。他还说要给你栽几棵水果。水果树大了还要在上面拉几个睡袋，等水果熟透了的时候你可以边在睡袋里荡边吃水果。
是吗？头微偏起脖子看着D。
是的。D说，要是我说了慌，我再上两楼然后跳下去。现在是五楼。七楼跳下去不是好玩。要付出生命的待价。
头拍拍D的肩膀，弓起屁股使劲地挣了个屁。
这个更力有度。头！D说。
是吗？
头很得意。
这个一定有四十五分贝，D说，我对分贝有一定研究。我在朋友那里用木板击桌试验过。我那朋友是测声音的。D看看头接着说，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早晨吃过牛肉和土豆。
不错。头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根据你屁的分贝。D说，土豆会产气，牛肉能增加能量。大分贝的屁要具备两个条件。一是肚子里要有气。二是要有力量把气变成声音来。
照你这么说，我们也能够放屁？A嫉妒地望着D问。
不能。D肯定的说，放屁是要有技巧的。要有天赋。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够放。只有头这样的人才能够放。头心胸开阔，肚腹宽大。俗话说，宰相肚里能行舟。而屁首先就产生于腹。你我这等小肚子的人是不可能放的。D看了看A，就算放也不可能出现声音，而不出现声音就等于不放。所以说我们不能够放屁。就像哑巴不能够唱歌，就像矮人够不着天，就像白痴不懂得大规划。
好。停一停。头拍着D的肩膀说，我也有一个规划。
是。D说，头是随时有规化的。
对。头望着D，我是有规划的。可今天这个规划他不同往常。我要你办一份报。我知道你能胜任。你是个吹捧捧能手，办报很合适。
谢谢！D说，我想我也能办一张大报。
对。要办大报。头说，办大报还可以大吹捧，还可以出大名。人就是要出大名。等位子空了你就坐。坐个好的。被你吹好舒服，轻轻的，飘飘的，就像春风吹着，就像太阳照着，就像被秘书芳的手指抚着肌肤一样。噢!第一期刊一张芳的照片，上星期我和她去春游，她笑得很甜。很美。头又一次愉快地拍拍D的肩头说，D!你会大有作为的，现在就有很高的说话艺术。我敢说你的吹捧技术已经到了七段。在你这个年纪是很了不起的。
没有。D说，我取得一点成绩都是你的栽培。是你手把手的教导。是你在我吹捧时不厌其烦地做出了欢乐愉快的表现来，是你把我的话语海阔天空的吸了出来的。我天花乱坠地吹，比起你的辨才就像是一根没有重量的鹅毛。我学得了你话语的一点皮毛。不过我发誓以后一定要白天黑夜的怒力，随时跟着你，从而使我的吹功力争达到九段。
不可能。头说，九段是不可能达到的。我也没有这个本事。
那就把目标定到八段。D说，我拼死拼活也要达到这个高度。
这到差不多。头说，听起来很实际。在这个高度上任何人被吹也足够舒服。
是。D说，应该满足了。
再不满足就是欲望太高。头说，欲望是要加于克制的。不克制就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