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才可怕】
他在书上看到一句话，遗忘比死亡更可怕。
他始终忘不了她。越想忘掉，短暂的记忆反而越深刻。
他在阳台上看着城市的灯火抽一支烟。想，其实忘不掉才可怕。

【他与她共抽一包烟】
他从上海到成都出差。在宽窄巷子里的书店遇到她。她的手里拿着一本书，走到门口结账的时候却又改变主意，将书放回原处，空手走出了书店。
她穿着白T和宽大的黑色裤子，长发散在肩膀上，脚上一双白色的帆布鞋，周身的懒散和漫不经心。
她在旁边的邮局写了张明信片，并没有认真的挑选。
他站在书店门口对着转过身来的她笑了笑，她回以一笑。没有慌乱，没有惊讶，淡定安然地仿佛他们是熟稔的好友。
他说。一起逛逛。
他态度温和，并没让人感到被强迫。
他是有让女子喜爱的资本，俊朗好看，笑起来有一点散漫的轻佻，有让人信任的外表。
她仍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走吧。
说完率先走到的前头。
他信步跟上，走在他的身侧。
她偶尔看看左右，却并不开口说话。他很享受这样的安静与放松，同样不言不语。
只是偶尔会偏过头看看她的表情。
她始终是懒散漫不经心的神色。
傍晚的时候，他邀请她吃饭。她拒绝，认为不需要。
他说，明日去哪里？
已经将她化作同行者。
她不语。站在石阶上抽一根烟，是价格便宜的红塔山。他从她的右手中拿出拿过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根烟点燃，抽第一口，微微皱了眉。
他向来极爱苏烟。其余的却难以忍受入口的味道。他没说什么，继续抽下去。
他手里把玩着她的火机，是极其普通的市价不过一元的那种。纯红色的。
她轻轻地笑了一下。坐在了石阶上。在人来人往中寂静地抽烟。
他见她笑，也觉得自己着实好笑。便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点燃。
他和她坐在石阶上，。抽她那一包廉价的红塔山。他的裤兜里有一包新买的还未拆开的苏烟，还有一个zippo限量版。
但他更愿意与她一起抽一包红塔山，用一个毫无特色的打火机。坐在熙攘的人群中被人多番打量。
就像这个世界只有自己一样。
他心中莫名地愉悦，低沉地笑出声来。她没有看他，仍是漫不经心的样子，。眼神落在被形形色色的鞋子踩踏的石板上，却又似乎落在了另一个地方。
她抽烟像是一种消遣。不急不缓。不紧不慢。
一包烟抽完，她将烟头摁灭，站起来说，明早九点我会到锦里。

【她喝一杯蓝山】
他并没有迟到。他看得出来，她并不会善解人意地等待人。
她不需要同伴。
甚至他也是。只是他对她有些兴趣。
他与她说话。她多数都不会回答。他却也不见恼。
她只是在如海的人潮中走着，如在宽窄巷子时一样。淡漠的行为，让她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他也显眼，是皮相上的，远远及不上她身上的散漫与格格不入。

他与她在咖啡馆。
她固执地等待一位先生慢慢地收拾东西离开。她只愿意坐在窗边。
他说，你太挑剔了。
她说，是的。因为我只愿意坐在明亮的地方。
他说，这里都是有光的。
她说，但是他们并不明亮。
她的面前摆着一杯蓝山。她喝得很慢。与她抽烟一样。像是一种消遣。

她环腰站在僻静处抽一支烟。依旧是红塔山。
他也抽着烟。眼睛在烟雾中眯起。他抽的是苏烟。昨日抽过红塔山之后，他回酒店的路上总是想要呕吐。
她的视线放在别的地方。但知道他看着自己。他笑了一下。将手中的半截烟扔在地上，走过去压下她拿烟的那只手。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她熟练地回应。表情没有波动。甚至身体都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夹在手指间的烟一寸寸烧上来。
他将她手指间的烟拿掉丢在地上。
她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

【不。不需要。这样会让我变得狼狈】
他们在一起五天。
她说牵手令她感到被束缚。

他在书桌上看书，她坐在床上用房间的座机讲电话。
法语。非常流利。
他没见过她说这么多的话。她一直都非常寂静。是的，是寂静。
挂断电话。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抽烟。窗外深黑色的天幕，被路灯照耀着亮堂堂的大街，还有车水马龙。
他说，你的法语很好。
她说，我以前是法语翻译。
压在枕头下的手机响起。她淡淡地瞥了一眼，没有去接。他也无意提醒。一页一页地翻着书。
她一支烟抽完才去接了电话。这一次是用中文交谈。她的语气始终平静淡漠，漫不经心。
而后话未说完却扣了电话。
她再次走到窗边点燃了一支烟。
他笑着说，他挂掉了你的电话？
她看了他一眼。他说，他似乎很激动，声音难免大了些。
他又翻了一页书。
是的。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也是我以前的老板。他听见她说。
他合上书放在桌子上说，他还在追求你。
她说，是的。我们在一起一个星期。之后我辞职了。但是他并不愿意放手。
他说，可以换掉号码。
不需要。这样逃避会让我变得狼狈。
他不置一词，站起来走近了浴室。她依旧站在窗边抽烟。
他从浴室里出来，掐断她再次接起的电话。俯身亲吻她沾染烟味的嘴唇。

他与她在一起五日。
他们没有留下彼此的联系方式。甚至没有告别就各自离开成都这座城市。
这本就是一次心照不宣的短暂感情。
他明白她并不能安定下来持续一场长久的感情。她对此厌倦。他亦如此。
他只是忘不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