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一个女人
见到她,是被分配到吊钩第一天的中午。队长带着我们去她家吃午饭,她家门口有条大黄狗,也许认识队长,老远就站起来冲着我们热情地摇着尾巴。走进院子,她笑眯眯的迎了出来,我眼睛一亮,心里话说:这个婆姨好漂亮啊
见到她,是被分配到吊钩第一天的中午。队长带着我们去她家吃午饭,她家门口有条大黄狗,也许认识队长,老远就站起来冲着我们热情地摇着尾巴。走进院子,她笑眯眯的迎了出来,我眼睛一亮,心里话说:这个婆姨好漂亮啊!薄而巧的双眼皮似会说话,高高的鼻梁像架起的彩虹,皮肤细腻而柔白,一笑两边嘴角微微上翘,笑得很典雅,一点也不张扬,一看就是那种比较幸福的女人。她头上戴的帽子很干净,雪白雪白的,沿着帽子一圈是碎碎的皱褶,戴起来像是一朵盛开的向日葵,煞是好看!后来我们知青把它叫盘盘帽(结过婚的女人都戴用各色棉布做的这种帽子),心想:乡下竟然也有这样漂亮的美女啊!也许我看她有点专注,她有些不好意思躲闪着我的目光。这时队长说:“娃们进屋等着吃饭去。”
她笑着说:“你们炕上坐,我去给你们下饭。”我们四个女娃嘛溜地脱鞋上了炕,学着队长盘腿的样子坐了下来,只是腿盘的好别扭好难受。
她很麻利,队长一袋烟的功夫,香喷喷飘着葱花味道的哨子面就端上了桌,也许是用野葱花炝的锅,味道香极了,另外还附加了两小碟的配菜,一个小碟是咸菜,碎碎的,绿茵茵的,另外一个碟子里是洁白的盐面。看着飘着葱油花的面条,肚子一下子就饿了,我们每人都吃了两大碗,走的时候,她害怕我们吃不饱,非要让我们每人再拿块烤成金黄的青稞面的贴饼。
因为是轮流派饭,有几天没见她了。贪玩的我们建议去她家玩,快到她家门口时,大黄狗很不友好地汪汪叫了起来,院里有个小女孩的声音在喊:“娘,外面有人来了。”
“来咯。”随着她的声音,门吱呀一声开了。
“是城里娃啊,赶紧进来,赶紧进来。”她依旧笑的那样好看和甜蜜。
我们说了声:“阿姨好。”就进了院子。
她冲着孩子说:“快叫知青姐姐。”转身就进了伙房。
不一会的功夫,她就端出了一大木盘子雪白的像蛋糕一样的馍馍给我们吃,也许我们那时才十几岁,一点也不客气,一人拿一块咬了一口,沙沙喧喧地很好吃,我们问:“阿姨,这是什么面做的?”
她甜甜地笑着说:“是大豆面掺上一点燕麦面做的,喜欢吃多吃点。”
活泼的小姑娘一点都不怯生,像是见过世面的孩子,笑嘻嘻地不停地喊我们知青姐姐,不停的跟着我们一起吃着,很快就和我们很亲很亲了。
孩子长的很漂亮,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一笑右边还有个小酒窝,我们夸她长的漂亮,她美美滋滋地告诉我们她像他大,我们同时问:“你大呢?”
“我大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当解放军,打坏人呢!”
我们一听,不由地把羡慕的目光投向了微笑如蜜的她,她虽什么也没说,可幸福已经写满在脸上了。在我们的热闹中,言语不多的她也打开了话匣子,给我们讲了许多许多她和丈夫的故事,偶尔她还会说你们都是娃子还不懂,等你们嫁人做了婆姨就知道了。看着她脸上洋溢满足和幸福时,我们也跟着感觉很幸福。青涩的我还在心里暗暗地告诉自己,以后也要嫁给解放军。
天色不早了,一轮圆月亮从房顶慢慢升起,我们也该回去了,她不放心,一直把我们送回家,路上她话不多,但微笑始终挂在她漂亮的脸上。
时间如梭,秋天已悄然而至。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枫叶红了她家院子背后的那座山,放眼望去,一片灿烂,像她和爱人浓浓的爱情。闲时,我和同学们依旧会去看望她和那个无邪的孩子。她也很喜欢我们,总会给我们讲孩子她大来信了,还给娃邮了衣裳,每每说起候,眼圈都会溢满幸福的泪花。不懂事的我眼圈也跟着潮湿起来,徒然我明白了幸福也能感染别人。
过年了,我们要在农村和乡亲们过一个革命的春节,我们知识青年被分配在里老乡家过年。我和另外的一个女生分配在她家,我俩穿上漂亮的衣裳高高兴兴地去她过三十。出门迎接我俩的是她帅气的军人丈夫。高高的个子,身板很挺拔,两眼炯炯有神,我还有意的注意了一下他脸上的酒窝,只是没孩子脸上那么圆巧,虽略微偏长,长在他脸上真是珠联璧合。
她今天没戴帽子,长长的两条大辫子还系着黑绫子,在米黄色的上衣后边一摆一摆似舞蹈的蝴蝶,她粉里透红的脸蛋似盛开的桃花很妩媚。她招呼着男人好好招待我们,她去伙房做饭。这天孩子只顾和爸爸亲热,也不找我们玩,我还挺嫉妒呢。他热情得体的对我们问寒问暖,还给我们剥他带回来的糖块吃,听着他讲着部队的故事,我们对军人更是肃然起敬,为她有这样丈夫而自豪。
春天来冬去,我们已经下乡两年有余了,听说她爱人复员到县城的一个单位做了科级干部,我们都为她高兴,可她却满面憔悴,心里仿佛漾着沉沉的波澜,眼神也透着淡淡的忧伤,独自忍受着我们无法揣摩的折磨。村里谁家有点大事小情,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她家的事情也不例外,很快我们全知道,说她丈夫变心要和她离婚,在城里爱上了一个吃供应粮,有工作的年轻女孩。当时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多好的一个家,多漂亮的婆姨和孩子啊,怎么说抛弃就能抛弃呢?气愤的我们找到队部要求队长给她做主,不容许离婚!
队长说:“他也不是我们大队的,我怎么管住人家呢?”听了队长的话我们好无奈,能做的就是去她家安慰安慰她。
走进熟悉的院子,落在草垛上的雪好似风干的心,找不到一点温暖的气息。我们也不敢问什么,望着她黯然神伤的脸庞真想哭,她徒然转过头泪如泉涌,她痛彻心肺地哭泣,令人心碎。我和同学一起抱着她抽泣和颤抖的双肩,也跟着一起流泪。这天孩子很乖的坐在妈妈的怀里一声不响。哭了好一会儿的她决然坚强地仰起头,微颤上翘的嘴角,露出了浅淡的笑,那笑很苦涩,但依旧很迷人。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听她提起过这个男人,我也不知道她离婚没有,但我相信她依然爱着这个没良心的男人,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咬着牙把孩子养大成人。
当年的九月我被抽回城工作了,除了偶尔和队长书信外,和其他人都失去了联系。
两年后的一个秋日,同学去岷县公干,我也借光搭上车去吊钩玩。老乡们闻声赶到队长家来看我,我没有看到她,也没人提起她。晚上吃饭的时候我问起她,队长哎了一声说:“走了。”
“去哪里了?”
队长的婆姨接着我的话说:“她离婚了,丈夫结婚的那个晚上,她在那个后山的林子里……”我的心一下子慌的提到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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