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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绽放
我无法掌控结果,对我来说,重要的是你来过,爱情发生过。一清扬在河滩放着烟花。我坐在车里,从微眯的眼睛里看着那些花朵,短暂、绚烂,充斥着苍凉。我小心地把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缩成很小一团,开足了暖气的车厢
我无法掌控结果,对我来说,重要的是你来过,爱情发生过。一
清扬在河滩放着烟花。
我坐在车里,从微眯的眼睛里看着那些花朵,短暂、绚烂,充斥着苍凉。我小心地把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缩成很小一团,开足了暖气的车厢,我依然觉得很冷,因为冷我开始流泪。清扬回来时,我闭上了眼睛佯装熟睡。空气有些凝固,然后有双手轻轻地替我拭去了眼角的泪水。那双手温暖宽厚,却不是我熟悉的温度。
清扬总说我像极了一个人的眼神。我问起他,你为什么会一直记住那个人?清扬不说话,神情忧伤。清扬因为我像一个人的眼神,视我为绝世珍宝。对我提出的要求从无异议。比如,我说,我喜欢烟花,太美的不可捉摸的事物,才让我向往。只有我知道,看到烟花,我会想起叶舟。想起那些与他一起燃放烟花的夜晚。
二
见到清扬,是在公司的电梯里。我在23楼,他在19楼。他见我时,有些微怔,眼神瞬间涌过了许多东西。我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告诉过清扬,见到他时,我只觉得周边空气如潮退却,连呼吸都快停止。
以后,便经常碰见。
有次,电梯里只要我们两个人,气氛沉默。我突然渴望这电梯突然失控或者停电,因为从见到他那一刻起,我便渴望着我们之间能发生些什么。他不知我在每个夜里,因为他的影子,因为过往的一些零星片段,彻夜辗转至天泛鱼白。快到十楼时,他突然开口说,你的眼神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我微笑。
我还是随他去了附近的西餐厅享用了一顿形式大于内容的西餐。临窗而坐,大片大片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
三
蔷薇以前在信里告诉我,我走以后,她的城市总是阴雨绵绵,她说她的城市是接近灰色的微蓝,忧伤绝望,只是看久了呆久了,她亦麻木了。这个不愿见我的女人,却总是不断地给我写信。
记得有一次,她在信中写到,她的城市刚下了一场冷雨,她缩在巨大的豪华的房子里,看着镜子,觉得脸很痛,痛得那些肌肉都像要一块一块往下掉。这让她突然恨起某个人,恨不得要杀死她。末了,她写到,云朵,有天你见到我,你会以为我就是你。
其实,一直以来我是知道她的地址的,尽管她从没有在她给我的来信上写过她的地址。可我从没想过要给她写信。但今天我准备给她写信了,在清扬给我买的两百平米的房子里。
我说蔷薇你好,叶舟半年前出事了。三个月前,我又回到了这座城市。我有了新的恋情。这个男人我很久以前就认识了,那时他的眼神如水澄明。可是再见他我发现他的眼睛里堆砌了太多复杂的东西,也许是时光把他雕成了符合它们想象的,冷漠残酷功利现实。不过他对我很好,他说我很像他认识的一个女人……
清扬来了,我把信放进了抽屉。转身,笑靥如花。
他脸色不好,神情黯然,亦疲倦地对我笑着。像往日一样,伸出双手就来抱我,将脸埋进我的头发里,喃喃唤着,小狐狸——
嫁给我好吗?他深情认真。嫁给我好吗?他执拗痴缠。
可以啊,不过我想你是娶不起我的。我唇角漾出笑。
你想要什么?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他无比坚定。
我要你所有的一切,你愿意给我吗?我挣开他,转过身来捕捉他的眼神。他迎着我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他的眼神那样深那样亮,像个漩涡一样将我汹涌吞噬。
良久,他不动声色地拿出一张三百万的支票。那个数字不多不少刚符合我的想象,却像利剑一样穿膛而越直抵心脏。
那夜,花房蔷薇尽数绽放,星与月在天空静静流动。我在他面前褪去了黑色蕾丝胸衣。然而,我在他的眼里没有看到欲火。光与影中,他的表情在痛苦与愤怒中不停交替转换。
他突然把一叠照片丢在我面前。那是我和叶舟在一起的照片,我推着一辆轮椅在甬江旁边,坐在轮椅上的是叶舟。我亲吻他的脸,给他拉盖在膝上的毛毯,抚平他被风吹乱的头发。
他跟踪我!
你是云朵!你整了容!你千方百计想从我手中拿回叶舟的三百万。他冷冷地说。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只凶狠的蓄势待发的小兽。
那本身是他的——如果你不拿走他的三百万,他不会痛苦不会喝酒亦不会出车祸,不会像今天这样半身不死,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毫不示弱地叫嚷。
你全是因为他——你带着三百万给我滚——他眼中有东西瞬息破灭。我穿了衣服攥紧那张支票,头也不回地走。
可是他冲过来抱住了我。那样紧,像要把我嵌进他的骨头。
云朵,告诉我你有过那么一点点爱我吗?他嗫嚅着。却有冰冷的东西抵在我的胸口,那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刀。
没有,从没有——我大声叫着。可我内心有个声音在说,我曾是如此地爱着你。只是你已经错过了。错过,便不再。
他似不甘心,狠劲扳过我的身体,他手中的刀不小心刺伤了我的手臂,黏稠鲜红的液体如蛇般蜿蜒着。我尖叫着去抢他手中的刀。
原来一场爱,成了这样的支离破碎。
四
我曾经那样爱着清扬。一想到我曾经那样爱他,那些翩跹远逝的时光如花间迷途的蝴蝶又飞回来了。
爱他,从16岁那年和蔷薇在他的画展上见到他到现在,从未竭止。而那时,他的眼中只有蔷薇。蔷薇,美艳如其名,所到之处光华流转。而我,永远用黑色灰色把自己裹藏,一直以一个陪衬人的身份存在于蔷薇世界里。那些流年,暗恋成伤,伤花怒放在每个想他想得心痛的夜晚。后来的后来,我明白这一生所要做的事仿佛便是要远离清扬,远离无望又深刻的爱。
蔷薇亦是控制欲强的女孩。两个心高气傲的人在一起,总想以自我为中心,吵吵闹闹无休无止。整个青春,我和叶舟各怀心事地目睹着他们上演了千万次的分分合合。
叶舟是清扬的同学。他们每次争吵,清扬会来找我。
清扬是骄傲的男子,他的伤自不愿向我提起。他会吹口琴,整个下午的时间坐在河堤,一首接一首,直至日落西山,方才揉揉我的头发,笑笑。就是这样,无始无终,让我的一颗心一时沐浴在初升的朝阳里一时又跌进无边的黑夜中。
叶舟以一个守护神的身份,始终默立于我的身边。
大学毕业那天,他和叶舟从上海回来参加我们的毕业典礼。那晚蔷薇喝高了,指着我的鼻尖破口大骂,无情无义,夺人所爱的狐狸精。清扬气急败坏地抱住蔷薇,蔷薇仍不甘心地扑着身子向我抓来,叶舟把惊愕的我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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