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对钱的渴望，即使纯美如玉的孩子，看到钱也能两眼发光。可钱对每个人的用途却各不相同。在某些人的眼里，钱是温暖和幸福的化身；可在另一些人的生命中，它却如罂粟般戕害人们的身心。
——题记

一
朋友上完班，一般很少出来，大多的时间都窝在家里。因为家有一小姑娘，三岁有余，四岁不到，顽皮淘气，正是狗都不爱的时期，自然不能将其带出家门。
下午有事，不得已将其约到学校。她刚进校门，晒在办公大楼阳光底下的我，便遥见她后面拖着一个慢慢腾腾的孩子，不男不女的，走没走相，站没站样，我猜想这肯定是她家那大名鼎鼎的小姑奶奶驾到了。
既是有事，还带一个这么小的拖油瓶，我们还怎么做事呀？大家都有点担心了。我也很无奈，不过，万一今天完不成任务，也只能推到明天了，反正有的是时间。因为即使朋友能静下心来做事，但那小东西能静得下来么？她不大闹天宫才怪呢。看来，今天我的如意算盘真是打错对象了。
同事们都打着哈哈唤着小屁孩的小名，她尾大不掉的样子让他们哑然。而最令人害怕的是，每逢谁叫她，或者逗她的时候，我们伟大的小姑奶奶便毫不客气地给你飞一口唾沫。这就不仅仅是不讲客气了，对于我们文明人来说，应该是大大的不雅。朋友气得脸色都变了，歉意地对同事们笑笑，然后反复解释说：周围环境不好，孩子好样没学到，坏样不知怎么很快上身了。
大家一听，也知趣地回到座位上做起自己该做的事来。
朋友问孩子：“你是怎么答应妈妈的？”
孩子睁着一双无邪的大眼睛问：“答应什么了？”
满脸疑惑的样子，让我们有点忍俊不禁了。
“你说到了这儿好好听话的。”朋友提示。
“嗯。听话。”孩子很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又郑重地点点头。
“不反悔？”朋友再问。
我想：这么小的孩子，怎么懂得“反悔”的意思，朋友真是太不了解小朋友了，亏她还是孩子的母亲。
“不反悔。”孩子又郑重其事地点头。
“她懂得什么是‘反悔’。”我禁不住大笑，并且忍不住插嘴道。
“她懂的，我在家里经常跟她说这个词的。”朋友解释。
“不反悔。”我们在讨论，孩子再一次强调。当然是对着她妈妈。
“那就是要听话了，妈妈可要做事了。你画画成不？”朋友再次问孩子。
“成。还有钱呢。”孩子很爽快地答应道，并举起手中的钱给我们看。
“嗯，如果不听话，妈妈就把钱没收。”朋友一边拿出粉笔交到孩子的小手上，一边指着她手中的钱说。
我们想不到钱对于一个三岁多的孩子竟然也有如此大的魅力。她终于乖乖地在地上画起画来。
首先，孩子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然后东一笔西一笔地画着。不一会，一幅初具人形的画便完成了。
“钱。”孩子那脏兮兮的手又伸到了朋友的面前。
“刚才那钱呢？”朋友问。
“只有五毛。”孩子回答。
又一个意外，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认识那只是一张五毛的小票呢？
“真是五毛么？”我问朋友。
“嗯，上午带她去喝酒，在别人家讨的包封，只有五毛和一块的。她讨了一个五毛的小包封呢。
我们这边谁家做喜事，新娘新郎家都会带很多的小红包，而每个小红包基本都是五毛一块，是小孩子大人接亲时发放的。只有做事的才是五块，十块的很少。
“那是晴姐姐的娘娘（即姑姑）给我的。”小姑娘很自豪地说，好象她抢到了小红包，是个了不起的将军。
“呵呵，那还不请客。”找到了她喜欢的话题，我们也就不再担心她吐痰了。
“只有五毛。”小姑娘真是个明白人。对这点小钱看得蛮重的。
“那就还给她一块吧。”我们起哄道。
“给你一块，自己去买糖。”朋友为了尽快打发她离开，赶紧从袋子里掏出一张一块的纸币。
“不。”小姑娘不卖帐。
“那要怎么样？”朋友又问。
“妈妈买。”原来她一定要妈妈带着去买。
“你刚才画的是什么呀？”朋友手里正忙着，脱不开身。只得又回到原来的话题。
“一个人。”她向妈妈解释。
“不像，还没画完吧？”朋友故意逗她。
“画完了。”
“那头在哪儿？”
“在这儿。”
“不像。”朋友又说。
“那再画画。”孩子妥协了，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画画儿。

二
朋友上完班，第一件事就是去接孩子，孩子十三岁有余，十四岁不到。
我去朋友家看她。多年不见，朋友憔悴了很多，我不知为什么，四十不到的女人怎么像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妈子。
“你在家等会，我把妞妞接回来再陪你，给你弄饭。”
临出门前，朋友这么交待。
本想把她带出去吃饭，看来她不一定走得开。既是要好的朋友，也不计较在哪儿吃饭。只是我已先与别的朋友约好了的，而我在这儿呆的时间越长，那些朋友等的时间也越久。到时，我又不知该如何解释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妞妞，叫阿姨。”正当我在她房前屋后转悠着的时候，朋友冷不丁把一个高高瘦瘦的孩子带到我的面前。
“阿姨。”腼腆且有礼貌，只是眼睛老是躲闪着。
“哎，妞妞都这么大了。”
真是岁月不饶人。当年的小姑娘如今都差不多有我高了。我们这一群能不老么？我明白了朋友的憔悴。
“要是我家妞妞也和你家仔仔一样听话就好了。这孩子就是让人操心，操不完的心哦。还是你命好。”朋友当着妞妞的面念叨起了我家仔仔。
“那你就当她仔仔的妈。我反正没人爱，我也好像没浪费你多少青春和心血啊？”
我还没接口，妞妞便毫不客气地接上了她妈妈的话题。弄得我多少有些难堪。
“妞妞，你妈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嘴笨，忙着向孩子解释。
“她就是那个意思。我反正习惯了。我们家每一次来客，她一定会说别人家的孩子怎么怎么听话，而我怎么怎么不听话。既然她这样喜欢别人家的孩子，为什么还要生下我，养着我，害我受这种罪呢？”
妞妞有点愤愤不平，仿佛她来到这个世界，全是自己母亲的错。
“妞妞，你说别人家的孩子和你一样么？妈妈为什么每天都得按时去接你，还不是因为你不按时回家，只要瞅着机会就去网吧，玩个天昏地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