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文化，没素质，可以怎么做人？

又是坐公车的见闻。
女人把儿子叫住，他正准备坐在车的尾座，靠窗的位置。座位上有一些不知道是油污还是水渍，女人掏出纸巾，细细地擦掉，帮她儿子把书包提了，才让小孩坐下。女人顺手把纸巾抛出窗外，然后在我和小孩之间的空位坐下。
小男孩看上去，4、5年级的样子，拿着一个用竹签穿着的东西在吃。一边吃，一边看车窗外的风光。其实广州的马路也没什么好看的。
女人开始说话了，大概就是关于小男孩读书的问题。其他的我没记住，大概记住了一些。女人说，“儿子，你要认真读书，读得不好，没文化，没素质就很麻烦了。”男孩应了一声，女人感到没获得有效的feedback，于是继续说，“你知道吗，没文化可是做不了什么大事情的，没素质，人家也看不起你。”我一听，道理出来了，有点儿意思。
Monk从小不争气，不好上学，最厉害就混了个中专水平，得了个半浮不沉的工作，实在没什么意思。现在临老学吹打，还得找个学校进修什么的。听君一席话，汗颜不已。
男孩又嗯了一声，把吃完剩下的竹签往窗外一丢。女人连忙取出纸巾，帮他擦擦嘴巴，又把纸巾抛到窗外。男孩接过女人的牛奶，喝了起来。
男孩指着一个餐厅，说，“可以做地喱(注1:地喱：在饮食服务行业的小杂工。)。”女人说，“地喱就没出息了，除了这个，还有只能做些倒垃圾，洗车，送外卖，派报纸之类的，反正就是很操劳的，又累又没面子，赚得钱又少，没准还饿死。女人没文化，可以找个男人嫁了，男人养。男人没文化，连自己都养不起，更不要说娶老婆成家立业。”
庆幸，庆幸啊，我还不至于做地喱，还不至于饿死。我为自己抹了一额汗。
女人又说了很多，例如要注重平日的言行举止，文明礼貌，注意培养素质等等，什么素质不好，在社会上就不容易立足，让人看不起之类的。所谓苦口婆心，循循教导。
男孩有点烦，把牛奶盒扔到窗外，女人又连忙替他擦嘴巴，纸巾，当然是窗口外消化掉了。
突然，一种敬仰从我心底油然而生，多伟大的母亲啊！
诚然，勤奋好学，读书识字，对个人的成长培养是关键和重要的，不然，就如这位母亲所言，没文化，能做什么？没文化，做不了高尚的事情，这一点我不反对。要声明的是，Monk没有丝毫看不起这些底层工作者的意思，没有这些角色，社会也不会平衡。只是认同，没知识没文化，只能存活处于社会的底层，这是不可否认的道理。所以这方面，女人的苦心是可以感受得到的。
对于男人、女人没文化可以怎么活，Monk就不敢认同了。我不是男权分子，也不是女权分子。对于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一向嗤之以鼻。
素质教育，是一个严肃的问题，也是当前经常被人挂在口头的词语。Monk不是专家，不敢说怎样的素质教育是优秀和有效的。
但是，作为家长，你可曾想到，自己的言行，却是儿女最受感染的一面镜子？我们常说，为老不尊，教坏子孙。您老人家这纸巾往窗外一抛，他小人家还能受到怎样的素质教育呢？所谓育儿教导，身体力行，平日灌输的道理，都不如亲身的模范作用。你说得千言万语什么素质教育，所有的苦心，都被你这张纸巾给抹得一干二净了。
我突然替这个男孩感到一点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