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爱情都在心里——北岛

电话铃响起的时候，乔安依然在床上昏睡。
空荡荡的房间，阳光透过窗帘薄薄地洒在床边，空明透亮。
你——回来了？电话里的声音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萝娜。
这个让乔安在黑夜里无数次叫唤的女人。让乔安痛心疾首的女人。让乔安爱了再也放不下的女人。
只有萝娜。
他愿意用一切去获取她的爱情。

一
注定你是我一见钟情的花，
我生命里一段无法绕开的情缘。
在G市的文友聚会上，乔安第一次见到萝娜，眼神再也无法从萝娜脸上挪开。
你的头发真漂亮。乔安静静地望着萝娜。笔会散了后，乔安主动邀请萝娜去酒吧。没想到萝娜莞尔一笑，答应了。
萝娜扬起脸，望着乔安。浓密的黑发散乱地披在肩上。
你叫什么名字？
乔安。你呢？
萝娜。你比我小。
我七六年的，不见得比你小。
我大你三岁。你作我弟弟吧。
萝娜明亮的大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星星一样闪烁。
乔安笑了。露出细密而洁白的牙齿。
笔会结束后，两人回到了各自的城市。乔安在S市。萝娜在Z市。
乔安带走了萝娜的诗集和电话，却没能带走自己的心。
萝娜，我爱上你了。我不可能是你的弟弟。分别时，乔安坚定地望着萝娜说。
萝娜依然是淡淡地笑。但你真的太小了。萝娜看着乔安，黑亮的眼睛，浓密的眼睫毛，微微卷曲的黑发，那样似曾相识的一张脸！乔安低着头，没觉察到萝娜眼里的怜爱。

二
一小时后，乔安驱车到萝娜所住的酒店见面。
五年了。五年。他们分别后的第一次见面。
你瘦了。乔安默默地看着萝娜说。萝娜淡淡地笑，眼里盛满深深的忧伤。原来丰润的圆脸变成了尖尖的瓜子脸，但依然妩媚动人。
怎么突然回来了？乔安问。
我跟他离了。萝娜有点凄然地说。
他其实在我跟他出国之前就开始和这个女人来往，只是我最近才知道。我一直那么信任他……
乔安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唯一想做的就是让眼前伤心的萝娜快乐起来。
我带你到外面走走吧。萝娜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小时后，他们到了海边。十月的阳光温暖而柔和。
你呢？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萝娜轻声问。
乔安静静地望着茫茫无边的大海，水波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岸边，海面上闪烁着金子般的光芒。
为你酗酒。为你写诗。为你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丢掷了多少个无眠的夜晚。只因为你——萝娜。这些我要怎么告诉你。
五年了。五年的时间也没有冲淡乔安对萝娜的痴恋。
乔安慢慢地转过脸，深深地望着萝娜。
乔安，你长大了。萝娜用手抚摩着乔安的脸颊。乔安蓄了淡淡的胡须，留了披肩的长发。
乔安伸手握住萝娜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两人的泪水开始滑落。
紧紧而热烈的拥抱。温暖的泪滴沾湿了彼此的衬衣。
我不要你再离开我，萝娜。
海风轻轻扬起萝娜的发丝，在金黄的光辉下，两人变得同样柔和而灿烂。离开是对是错？归来是对是错？注定爱情无法长久，即使泪流成河。

三
萝娜，我忘不了你。一个星期后，乔安来到了萝娜的城市。
乔安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萝娜，把头深深地埋在萝娜铺满发丝的肩膀上。
乔安，我们不合适。萝娜缓缓地解开乔安的手。
当我姐姐吧。我一样疼爱你。
乔安无言，垂立在一旁。
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挺不错的。萝娜轻轻拍了一下乔安的肩膀。
乔安无奈地点了点头，无言看着萝娜依然是淡淡的微笑后，离开了酒店。
第二天，萝娜早早就在酒店门口等乔安。萝娜一身休闲装打扮。漆黑的长发高高束起，银色环形大耳环，深啡色太阳镜，低腰牛仔裤，白色T恤。
乔安远远看着萝娜，不禁笑了。萝娜身上青春逼人的气息一下子扫去了乔安心头的阴霾。
他们弯腰钻进了的士，去到了萝娜昨晚说的好玩的地方——中山公园。
你经常来这里？
有空会来走走，空气蛮好的。
两人走在石子铺的小道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心里感到轻松和惬意。
我们去划船好么？萝娜显然兴致很高。
朝阳洒在湖上，水面上闪耀着金子般的光芒。
他们坐在白色的唐老鸭船上，脚踩动着踏板。小船慢慢前行。两人没再说话，只是不断地笑。像回到了美好无忧的童年时代。
踩了一段时间后，两人就停了下来。任船在水面上悠悠地漂。
乔安，你来看我，我真的很开心。
我可以每个周末过来的。
呵呵。怎么可以？
可以。
乔安，把我当姐姐吧，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乔安扬起嘴唇，微笑。
只要和你在一起，不管你当我什么。
你说你会拉手提琴？
嗯，我小时候学了六年。
下次拉给我听。
当然可以。
夜幕降临的时候，萝娜提议去SHOW吧听歌。他们一杯又一杯地喝冰凉的啤酒，听着菲律宾歌手浪漫缠绵的英文歌，任时光在身边静静地流淌。
半夜12点多时，两人才走出酒吧。
空荡荡的大街上，行人寥寥无几。
乔安拉着萝娜的手，缓慢地走着。两边高高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在任何人看来，他们更像一对已经一起走过无数春夏秋冬的情侣。
只要心里涌动着爱，也许已经足够……

四
小提琴声在乔安的公寓悠扬地响起，如泣如诉。《梁祝》、《爱的礼赞》、《爱的忧伤》、《如歌的行板》、《流浪者之歌》……一个个美丽而忧伤的音符飘进了萝娜的心坎上。
已经五年没有摸过小提琴了。五年前乔安也是这样给萝娜拉小提琴。
萝娜是唯一的听众。
你拉得真好！
喜欢的话我天天拉给你听。
怎么可以？
可以。
乔安，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乔安放下小提琴，静静地望着萝娜，不知道萝娜要告诉他什么事。
我有个男朋友在国外，快要回来了。然后我会和他结婚，跟他一起出去……
静默。仿佛只剩下呼吸的声音。
所以，你把我当弟弟？半晌，乔安吐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