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刚进办公室，办公桌上的电话就“滴呤呤”地响起来，南关街道市容办的李主任正在拿抹布檫桌子，拿起电话大声问：“眼睛刚睁开就打电话，啥事嘛？”这不问不打紧，接听电话的李主任转颜失色脸色煞白，接完电话赶紧就往办事处分管市容的牛副主任办公室跑。原来是县市容局的张副局长打来电话，说有一百多个保洁员，手里拿着扫把，骑着保洁三轮车，穿着耀眼的橘黄色保洁服，在县政府的门口请愿，把县政府大门围的水泄不通，要不是县长们进机关早没发现，否则街道办事处的领导吃不了得兜着走。
市容办李主任连颠带跑的给牛副主任把情况汇报后，出得门来一边叫司机一边打电话，询问早查的道路巡查员到底是怎么回事。牛副主任感到事态严重，一边向街道党委郝书记汇报，一边赶往县政府。县政府大门保洁员把先到的市容办李主任围了个严严实实，保洁员七嘴八舌乱糟糟的吵作一团，听不听到底在说些什么。牛副主任赶到后，看到乱象气就不打一处来，拿出当兵时的勇气大吼一声：“谁吵马上开除谁，市容办的王社民把吵的最厉害的人给我记下来。”现场立刻安静了许多。保洁员人群中有个叫张二毛挤到牛主任跟前，黑乎乎的手从宽大的保洁服口袋里掏出一张打印好的材料，递给牛副主任，牛副主任拿过材料瞅也没瞅，脸扳着说：“不管你们的要求是不是合理，不到办事处反映问题，越级到县政府上访，围堵大门就是错误的，大家马上撤离现场到办事处解决问题。”经牛副主任这么一说，围拢的保洁员慢慢地散开，还有正在路上往县政府赶的，得到消息也立刻回到自己的清扫保洁区。
返回街道办事处的路上，牛副主任把市容办的李主任骂了个狗血喷头，平时因工作有些成绩比较牛气的李主任一句嘴也没敢翻。
牛副主任在回办事处的车上，拿出张二毛递给他的反映材料仔细看起来，皱皱巴巴的纸张上写着醒目的黑体字：保洁员提出的几个问题。一是要求按规定发放法定节假日的加班费；二是发放星期天没有换休的加班费；三是发放创卫工作中110天的加班工资；四是要求增加保洁车辆维修费；五是要求签定劳动合同；六是要求定时发放工作服。雨衣。棉衣等劳保用品；七是要求成立保洁员工会。牛副主任不看也罢，越看头越大，办事处经费捉襟见肘，保洁员让增加这么多钱从哪儿来嘛。他又一想，这些年一直是这个样的，为什么没有人上访，偏偏在“创卫”这个节骨眼上闹上访，这其中是否还有其他原因？
回到办公室牛副主任让人把张二毛叫来，他不急不燥，一边给二毛让座倒水递烟，一边和颜悦色地问：“二毛呀，我们两个认识的时间也有一年多光景了，有事你不给我说，咋就直接闹到县政府去了，你这不是存心丢办事处的脸面嘛。”牛主任的办公室这时静的连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到。二毛心想：牛主任和自己认识也仅仅限于一年时间里，办事处对保洁员几次象征性慰问时，领导和自己握握手而已，啥时间有这么亲近过。“对你们反映的问题我刚看了，有些事能马上解决，有些事还得让我好好调查调查，对你们提的要求过几天给你个答复，你看咋个样?”牛副主任接着说。二毛虽和牛副主任认识，但牛副主任的热情到让张二毛的心忐忑不安起来，二毛的嘴开始发抖，手也不知往哪儿放，解解巴巴地说：“牛主任钱对俺来说是大事，但也不能把扫地人不当人呀！你看望水街的二癞子当上巡查员，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不管人多人少纽扣大的事，就把人骂的脸都没地方搁。他不就凭他三爸的娃他舅的关系，你看把他嚣张的。”牛副主任忙问：“你说二癞子是谁的关系?”“市容办李主任的关系么。”牛副主任喝了口茶，问二毛：“你说扫地这个工作就现在的工资水准，你还能不能干?”“能么。牛主任你是不是想先把我开销了？”二毛问。“咋可能呢，你是我的老相识，开销别人也不能开销你。”二毛对牛副主任说的话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为了取得牛主任的信任，二毛看着牛主任说：“扫地比俺在家种地强多了，一亩地一年到头春夏两料，最多能净落五百来元，在这儿扫地一个人一个月工资550元，我和俺媳妇俩人一千多元，再加上每天拾废品卖的钱，每月咋样都能净落八九百元。一个月是在家里一年的收入。扫地活到不累，就是常受窝囊气。”牛副主任问：“受谁的气了?”“你看红卫路那个女巡查员人家是城里人，把那个地方管的多好，扫地的地方每月轮流一次，好地方和差地方搭配轮换，谁也甭想光在好地方扫；每个星期都轮流让人休息；人家把扫地的当人看，如果二癞子能象她一半，保洁员也不会到县政府去闹腾。”牛副主任听着没有吭气。
牛副主任的办公室有人敲门，进来的是市容办的李主任，他阴沉着脸小声地向牛副主任汇报，神火塬来的一个女保洁员，上个月在扫地时被汽车撞死，家属来领赔赏金。牛副主任问：“保险公司和汽车车主的赔偿金全部到位了？”李主任点头称是。牛副主任说：“赔偿金赶紧按和死者家属签订的协议办理，不要耽误时间!”
看着李主任离去的背影，二毛接着说：“牛主任你知道上个月在马路上撞死的那个女的是谁，她就是这次闹事的后台老板闷老三的干女儿。”“闷老三叫个啥名字？”牛主任问，“闷老三是门社祥的小名，人长得闷头闷脑的，在家排行老三，村里人就给他起了个‘闷老三’的外号。闷老三是市容办李主任的娃他干爸。”“既然是李主任的干亲，他为啥闹事嘛?”“闷老三扫县政府门前那一块儿，没事时爱在县政府门前看热闹，他说隔几天就人到政府上访，一闹腾问题就解决了。闷老三也看不惯二癞子这几个巡查员，骂这几个狗日的。二癞子把农村来的人不当人，张的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张二毛把闹事的前因后果核桃枣儿唏哩哗啦倒了个一干二净。
张二毛走后，牛副主任把市容办的李主任叫到办公室，问到：“李主任你看早上个发生的事咋样处理?”李主任连想也没想，开口就说：“牛主任，几个进城扫地的农民还没干几天，垢痂都长成肉，凉水都起皮了。明儿个先把张二毛为首的几个全部开除了，一个不留!”牛主任又问：“过两天市里就来检查县创建国家卫生城市工作，立刻开除张二毛等一杆人会惹麻烦，我看到不如先开个会，把保洁员的情绪稳定一下，开除人的事以后再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李主任默不做声，出门而去。。
农谚道：馍莫蒸熟气的事。牛副主任弄清楚了事情原委，脸上露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