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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我爸比现在年轻二十岁的时候,还是一名小学徒,跟着一位姓吴的师傅学木工。那时的我爸年轻帅气,又比较懂事,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我爸也上过几年学,只是成绩不太好,跟不上班,后来便缀学了,一方面是确实学的差,
我爸比现在年轻二十岁的时候,还是一名小学徒,跟着一位姓吴的师傅学木工。那时的我爸年轻帅气,又比较懂事,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我爸也上过几年学,只是成绩不太好,跟不上班,后来便缀学了,一方面是确实学的差,另一方面,当时的家里拿不出那么多学费了。爷爷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村人,种了一辈子的地,一辈子的心愿就是让自己的孩子能有个好的出路,将来要过得比自己强。为了实现这个愿望,爷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土地里撒下了一把又一把的汗水。我爸兄弟三个,他是老大,我的两个叔叔叔慢慢的长大后,爷爷发现他们一个比一个的聪明,就数我爸最笨——主要是指念书方面。我爸下学后,爷爷把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两个叔叔身上,尤其是小叔,后来考上了师范,是村里里文化程度最高的一个。
我爸先是跟着二爷往山西跑了几趟马铃薯生意,之后觉得太累了,因为路途太过遥远,而且过山路又十分的没有安全保障,索性不干了,每天呆在家里只是帮着爷爷打理庄稼。渐渐地,我爸成人了,在我们当地,十八岁成人之后就得娶媳妇了。奶奶就是一个比较出名的媒婆,她活了几十年促成的婚姻多达三十余桩,可是她却对自己大儿子的人生大事显出漠不关的态度,这很令人费解。
我爸二十岁了,爷爷为他请了个师傅,就是那个吴师傅,跟着学习木工。吴师傅是个顶严肃的人,平时不太爱唠叨,一天到晚也说不了几句话,对我爸更是常常板着面孔。吴师傅当时一共收了三个徒弟,我爸是其中最为年轻的一个。吴师傅有个女儿叫吴英,那年正值十八佳华,长的是水水灵灵,秀气可人,就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而且是远近闻名的小美人。追求吴英的年轻小伙很多,吴师傅曾骄傲地说,前来他家求婚的人在他家门前排了老长老长一眼望不到头的队。
我爸的二师兄也是其中之一。
二师兄的家庭条件也不是很优越,不过和我们家比起来就好得多了。二师兄曾和吴英约过几次会,不过据说结果都不甚理想,也不知道缘于何故,估计应该是吴英并不如何相中他。
我爸其实也喜欢着吴英,只是他觉得直接向她表白怪不好意思的,因为她毕竟是自己师父的女儿,师父对待自己又不如何关照和看好。于是我爸就一直忍着思念的煎熬暗恋着吴英。吴英却浑然不知。
终于有一天,吴英和二师兄恋爱了,我爸这才着急起来,天天过着心烦意乱忧心如焚的日子。大师兄是个过来人,又比较了解内情,就不时数落我爸,说这年头有看上眼的姑娘就追,你不追,后面排队的人多着呢,你以为你是谁,早晚有人把你挤下去。经常说得我爸无地自容恨不能挖个地缝钻进去。
有一次在吴师傅家,吴师傅不在家,二师兄和吴英不知道什么原因发生了口角,二师兄怒不可竭地扇了吴英一巴掌,吴英就扶在一棵杨树上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任谁也劝不住。可是她越哭,二师兄越恼火,污言秽语越层出不穷。这时一旁的我爸实在看不下去了听不下去了,就猛然间一个箭步冲上去,一下子把二师兄按翻在地,然后是一通的拳脚相加,打得二师兄毫无还手的余地,打得二师兄鼻血流的刹也刹不住。
大家看得很过瘾,并为我爸呐喊助威,我爸来了劲头,直把二师兄打得昏死了过去才算事儿完。吴英也不哭了,一脸错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天晚上二师兄被抬进了县医院急诊室接受手术治疗,为此爷爷卖光了家存的两千担小麦,而我爸付出的代价则是爷爷的一阵暴打,前提是我爸跪在地上绝不还手。
我爸成了爷爷眼中的不孝子,爷爷也明白了我爸是喜欢上了人家吴英,爷爷就不再说什么了,不久,他派了奶奶拿了聘礼去吴家说媒。凭着奶奶的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吴师傅总算答应了这门亲事,但吴师傅的表态也很明确,他说我虽然勉强点头同意了,但一切还都要取决于吴英。由此看来,吴师傅确实是一个很通情达理的父亲,他不想过多干涉女儿的事情,他给了女儿宝贵的婚姻自由。
这次事件过后,吴英心里对我爸多多少少有了点感恩之情,至少不像以前那么待他了,看他的眼神也多多少少有了点与众不同了。我爸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我爸开始着手追吴英了。那个时候钱很值钱,一块钱能顶现在的十块钱来用。而且能摆在摊上卖的东西都比较金贵。吴英当时很想望能够得到一辆永久牌自行车,可是那个时候一辆自行车的价钱和十袋大米的价钱差不离,要二十多块,吴家又不是小康之家,哪里拿得出这许多钱?
我爸为了攒钱买车,可谓是绞尽了脑汁。村后的小树林里有几棵柿子树,快要到了开花结果的时期,我爸就把歪主意打在了树身上。然而这几棵是公家树,是属于全村的,我爸心想顾不了那么多了,为了心中喜爱的姑娘,决定去偷柿子卖。
我爸不敢白天去偷,那样容易暴露身份,被人认了出来,以后就别想在村子里抬头做人了。我爸白天还跟着吴师傅给人做家具,忙得团团转,到了晚上,又不敢睡觉,他担心睡过了头,他把行动时间安排在凌晨一点钟左右,于是他就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等。那时也没有闹钟之类的东东,想知道大概时间,只有看天上的星星。到了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了,他就一骨碌爬起来,下床换上紧身衣裤,寻个黑布条把脸蒙住,然后在腰里系个保险绳,再准备一个装化肥用的编制袋——打理妥当后,就可以出发了。
我爸小心翼翼地钻进去,经过一个多小时的不懈奋斗,再小心翼翼地钻出来,而其时,正当夤夜,万籁俱寂,风吹树枝,沙沙作声,整个小树木望上去死一样空静,一般胆小的人估计都不敢再回看一眼。我爸担着心惊肉跳一路往返,一次次的侥幸成功带给了他莫名的喜悦。基本上每次他都能弄下三十个柿子,这些柿子都泛了红,但都不够熟,要想上市卖钱的话还得再在麦囤里捂上四五天,然后等到柿子红透发了软,手指按上去吸溜溜的像要滴了水,这样才算ok了。
然后我爸会选择一个周末逢集的日子去把它们全部卖了。我爸原先不会卖东西的,为了攒钱给吴英买辆自行车,我爸是豁出去了,全然抛下了什么颜面不颜面。他学会了沿街叫卖,叫得声嘶力竭,往往把嗓子都弄哑了。可他满不在乎,只要能换来钱,他一切都无所谓。这就是男人,只要心中有着一个念想在,就算吃再多苦受再多累,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爸直到把那几棵柿子树上的柿子摘了个精光才算罢手,这时候他已经攒够了买一辆自行车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