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清溪过

从小时候起，我便听我妈妈的妈妈.
呐，也就是我的姥姥轻叹：桃花落败了，小溪的水，不再流了，是不是，不用再等了.
这时，我便拉着她的衣：姥姥，你在说什么呀.
她淡淡的：孩子，这是另一个故事了.
姥姥从来就没有告诉我，我也不去探究，于是这个问题，一直问了二十年，直到，姥姥死了.
在我二十三岁那年，一向健康的姥姥，突然得了癌症，抱病而亡了.
如今我还忘不了，姥姥死去的笑容，好似解脱.
在好多好多好多年后，妈妈，告诉了我一个秘密，关于姥姥的，同样也关于从未见过的姥爷.
好多好多年前，也不知多久了，反正是姥姥那个年代.
那时候，到处闹饥荒，姥姥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姑娘，长得也是清秀可人.
那时候姥姥才十五岁，从未出去过，就像一只金丝鸟，可她心中怀着自由.
于是，有一天，姥姥趁他们不注意，离家出走了.
她向往外面的世界，以为，外面什么都是美好的，可现实往往比梦更残酷。
正处闹饥荒的年代，真是什么人都有，小偷啦，杀人犯啦，无所不有.
而姥姥正遇见了小偷.
姥姥没有钱了，就在街头露宿，这时她遇见了姥爷.
妈妈说，姥姥一直珍藏着，那份记忆，那个阳光的少年.
姥爷见姥姥可怜，便把她带回家，日子就那么过着.
可谁也没想到，有一天，姥爷喝醉了酒，后来，姥姥便有了妈妈，可姥爷不知道，当姥姥想跟姥爷说明白时，姥爷已经走了，他去了远方.
那天还下着雨，姥姥和姥爷站在小溪边.
姥爷说，他要离开了，去往外面.
那你还会回来的，对吗？姥姥说.
会回来的，你要等我.
嗯，不管十年还是二十年甚至永远，我都会一直等你，直至我死亡的那一刻.
老爷盯着姥姥许久，轻叹道：如果有一天，溪水干了，桃花不再开了，那就不要再等我了.
就这样，姥爷走了.
他不知道的是，姥姥说了一句，怎么可能？
姥爷这一走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有人说，姥爷死了.
也有人说，姥爷娶了别人的姑娘，享福去了.
可姥姥不听这些，她一直等啊等.
等到妈妈出生了，等到小溪的水干了，等到，粉嫩的桃花，不开了.
姥姥就这样，一直等啊等，最后等到了生命的尽头.
姥爷从来没有回来过，从来没有…………
妈妈说完了，我突然觉得，姥姥走了，不知道在千千万万的城市，姥爷是否也如姥姥一样.
也许是这样.
也许不是.
反正姥姥就这样带着解脱而走.
桃花谢了，小溪枯了，就像一场梦.
最美好的，是情.
最痛苦的，也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