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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一、405病室沙丁从一阵强烈的急剧下沉的晕眩里苏醒过来是在第二天中午。他呓语着水水水水艰难地睁开发涩的双眼,眼前弥漫的滋滋作响的莹白光泽令他一瞬间又一次重温了刚才梦境里的困厄,那一种永不回返的沉落。他
一、405病室
沙丁从一阵强烈的急剧下沉的晕眩里苏醒过来是在第二天中午。他呓语着水水水水艰难地睁开发涩的双眼,眼前弥漫的滋滋作响的莹白光泽令他一瞬间又一次重温了刚才梦境里的困厄,那一种永不回返的沉落。他再次闭紧了双眼。我在哪里?远处汽车行驶的轰鸣,小贩兜售时拉长的吆喝,几声啁啾和鸟鸣和近处鞋跟在水泥地上的磕响,以及人们的窃窃私语声像一张蒙尘蛛网罩在沙丁身上,欲罢不能。我在哪里?沙丁听到心底深处一个声音水泡似翻涌上来向他问。这时,一股浓郁的来苏气味飘进了沙丁的鼻孔。这熟悉而令人厌恶的气息使沙丁重新睁开眼业。许久他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医院的病榻上。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沙丁从病榻上耸身坐起,他瞅着整个病室迭声问道。与他斜对面的病榻边正在为一老人削苹果的少女闻声抬起头来,她被沙丁失忆的茫然样子逗得扑嗤一声笑出了声。沙丁的目光从病室晨正惊奇地看着他的一张张脸上扫过,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削苹果的少女脸上。沙丁的问话又一次令少女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你知道吗?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这人真有意思,我怎么不知道你为什么来这儿的呢?难道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沙丁失望不已。他颓然地在床上躺下来,目光定定地注视着雪白的天花顶板。在同室病友及家属如蝇而起的窃窃私语声里,沙丁将自己置身于回溯时光企图重新抵达这个中午以前的时空的努力中。不久,沙丁感到阵阵记忆失控的痛苦。他始终无法记起自己进入病室的原因,他甚至对自己在头一天晚上到今天中午这一段时间里的行踪都一无所知。那一种梦境里令人手足无措的永远沉落又一次袭过沙丁全身。他再一次耸身而起,仿佛刚刚经历一次苦难重重的梦魇,额上、腋窝里濡出一层汗水。沙丁喘着粗气,对无比惊愕着他的病室的大声说,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呀。
沙丁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病室里四处游走,仿佛飞鸟被风折断的翅膀,忧伤而无力。他的无限痛苦而率真的声音令那位正欲离去的削苹果的少女停住了脚步。她在病室门口迟疑了一下,掉转身,向沙丁走来。

二、削苹果的少女的见闻
削苹果的少女是在晚饭过后来405病室服侍祖母的。老人三天前在街上行走时被一辆狂奔的摩托车撞断了一条腿。老人住院后,削苹果的少女和母亲白天黑夜轮换守护行动不便的老人。一般来说,405病室是老年妇女的病室,化紧依洗手间和电梯。夏天的燠热已为渐起来的秋风洗涤一空,秋凉还未泛起。在这个夏秋衔接的日子时在,当别的楼层的病室几近人满为患时,四楼老年人的病室却门可罗雀。因此,子夜时分躺在祖母病榻边折叠竹躺椅上睡得十分警醒的少女被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惊醒,看到几个人将一个看似毫无知觉的大男人拥进405病室时,惊讶令她睡意全消。
在明亮的灯光下,被惊醒的她看见值班医生和护士匆匆地将三个人引进病室。一个男人软绵绵趴在一个女人的背上,女人的两手紧紧抓着男人搁在她肩上的手臂,女人的身材较矮,背负的男人两脚拖着地。紧随其后的是戴着一顶鸭舌帽的男人,他的左手高举着一只倒置的盐水瓶,插在瓶口的细皮管接通女人的背上的男人手腕。鸭舌帽男人的右手托在背负男人的臀下。女人和鸭舌帽的身影在灯下显得非常吃力。值班医手将女人带到一张空榻前。女人在病榻边站住,她慢慢地艰驸转过身子,将背负的男人的脊背对准病榻,如影相随的鸭舌帽男人随着女人的转动也茫然地走动了一圈,他迅捷撤走搁在背负男人的臀下的手,将搭在背负男人背上的软管抽到女人前面来,女人微微蹲下身子,先把男人的臀部搭靠在病榻上,然后抓住男人的一只手转身脱身出来。女人显然是想把像一团棉絮一样的男人缓缓仰放到病榻上去的。但在她转身之际,那只手抓着无力,男人的身子怦然砸到病榻上,恍若一张对折的纸突然张开。男人的猝然倒落令擎瓶的鸭舌帽男人措手不及,他一声惊乍,未等他施以补救措施,针头从男人手上扯落下来,一滴滴的药液从抖动不已的针头里滴出来,在灰白的水泥地上溅开一朵朵齿轮状的水渍花。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看的医生走上来,重新将针头扎入沉沉仰倒在病榻上的男人的手腕里,之后,他接过鸭舌帽男人手里的盐水瓶,将它挂到病榻前头的十字架上,一旁的护士对正在费力地把男人的双脚搬到病榻上的女人说,盐水挂完了自己拔掉吧。说完,护士蛾眉轻颦无声地打出一个睡意浓生的呵欠,跟在医生后面向门口走去。
医生。削苹果的少女先是看见正摆弄男人的双脚的妇人的手蓦地停住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她看见女人转过身,朝走到门口的医生喊了一句,医生微微顿了一下,却未信住脚步。女人几步跟随到门个。这是时,削苹果的少女的祖母嘟嘟哝哝醒过觉来,削苹果的少女边帮老祖母翻身,边听着走廊上的动静,女人似乎在询问或恳求什么,医生好象非常厌烦,他回答女人的声音充满了训斥的口吻。医生和护士的脚步声在走廊的尽头消失后许久,女人才走进病室。后来的情景令削苹果的少女对女人和病榻上的男人之间的关系颇费猜测。
女人的身影在病室门口出现时,一直站在病榻边显得无所事事的鸭舌帽男人精神为之一振。他迎着女人走去。走到女人身边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病榻上的男人,现在好了,没事我要走了。削苹果的少女看见女人闻言猛地拍一下自己的头,醒悟到什么似的哦了一声,她开始手忙脚乱地掏口袋。但她摸遍了全身的口袋,除了一串钥匙和一条手绢外一无所获。女人在鸭舌帽男人的注视下渐渐涨红了脸。一旁等候的鸭舌帽男人尴尬地搓着双手,后来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病榻上酣然而卧的男人身上。女人几个快步走到病榻边。她站在病榻边迟疑了一下,然后弯下腰在男人的衣兜里翻寻。鸭舌帽男人站在病室中央,认真地看着女人。女人终于在男人的夹克衫内袋里摸到了什么,她走到鸭舌帽男人身边,从抓在手里的一团里抽出些许交到鸭舌帽男人手里。削苹果的少女清楚地看见那是几张揉皱的人民币。
女人走到男人身边。她把手里的那团东西重新塞入男人衣袋内,又展开被垛,盖在男人身上。她瞅一瞅挂着的盐水瓶,打出一个长长的呵欠。女人的目光这才环视了一下整个病室。毫无睡意的削苹果的少女感到女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住了。一丝窥视他人被察觉的羞郝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