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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东方刚露鱼肚白,星星和月亮还没有完全退去。立秋带来的凉意已把整个夏天的炎热吹散了,庄稼人也不忙着出山劳作,而是沉睡在被窝中尽情的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来弥补炎热的夏日给人们带来的疲惫。人们沉寂在梦的海洋
东方刚露鱼肚白,星星和月亮还没有完全退去。立秋带来的凉意已把整个夏天的炎热吹散了,庄稼人也不忙着出山劳作,而是沉睡在被窝中尽情的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来弥补炎热的夏日给人们带来的疲惫。人们沉寂在梦的海洋中,村庄一片宁静。啊!多美的早晨呐。
这时刘少军他妈已做好早饭,孙女吃过就和一帮娃娃相跟着去了村东头的小学。此时老光棍田四也早已拾回了一筐粪,看,他颤悠悠的扛着粪筐又从村西头过来了,看来第二筐也快满了。
少军她妈感觉田四好象比以前回来的早了。确实,田四的第二筐粪还没满,他之所以这么早回来,就是要把他在村西头看到的高兴事告诉少军他妈。看来这个老婆子熬苦到头了--她的儿子和漂亮的儿媳妇正拎着大包小包东西朝村里赶来了,媳妇怀里还抱着个两三岁的大胖小子。看来这个跛脚的老婆子和她那眼神不好的老头子熬苦了一辈子,到最后还是能享到福气哩!
老婆子一听带着高兴过分的表情掂着又小又跛的脚竟麻利的收拾起了东西,瞧,这哪是跛脚啊?分明是一双正常的脚。不是,她太高兴了。里屋的老头子眼神虽不济但耳朵还好使,他听到,已经自己黑灯瞎火的摸索着穿好了衣服。搁以前要不是老伴帮着,他怎么能穿的上呢。
是啊,两个老人熬苦一辈子不就是让儿子有个好出息吗,现在孙子也抱上了,她们悬在喉咙眼里的心才真正的能放回原处了,怎么能不值得高兴呢。
90年代后期,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吹遍了祖国的城市和乡村。人们正在尽情享受着改革带来的喜悦时,人口问题却又出现了。虽然计划生育政策早在83年就已经开始实施,可那时还并没有真正的纳入正规,中国的人口还是像气球一样的膨胀着。面对着严峻的问题,国家必须加大力度整治了。90年代后期,这个紧张严厉的整治来临了。一连生了两个女儿的刘少军,面对这样的大背景,对一直想要个男孩的这个家庭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正当这个家庭笼罩在一层灰暗中时,国家又启动了西部大开发战略--鼓励去西部安家落户,支援建设。这个政策瞬间把这个家庭的灰暗撕破了一角,像一束阳光样照了进来,顿时明朗了许多,重新燃起了希望。是啊,西部,西部人烟稀少,嘿说不定……。
现在想想孙女都已经上三年级了,是啊,整整七年了。现在儿子终于回来了。
老婆子收拾好屋子,又找了一根碎布条把自己乱蓬蓬的白头发扎起来,就一手拄上那个比她高一头的黄竹竿,一手扯着那个眼神不好的老伴,掂着那双跛脚,笑着,说着,高兴的一跛一跛的上路了,她要去接她们亲爱的儿子,儿媳妇,可爱的宝贝孙子。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转眼间就走过了村西的大桥,接到了一家三口。相跟着往回走来。天已经差不多亮严实了,公鸡母鸡们也已完成任务,路边上,院子里刨挖着开始了一天的劳动,早起的老汉蹲在自家的门前抽着卷烟,滋滋的响。
两个老人一路走一路高兴的和村里早起的人打着招呼。是啊!熬苦了一辈子的人啊终于熬到头了。人们也高兴的回着话。
极度的平静往往是暴风骤雨的前兆,过分的喜悦往往又是悲剧发生的前提。世事啊!往往改变的出人意料,猝不及防。正当人们为这对苦难的老人感到欣慰时,首先儿媳妇已经对她们明显的反感了,接着就是没完没了的吵闹,后来竟连最基本的生活也没保障了。两个老人可怜的坐在院子里的烂石墩上看着他们吃着香喷喷的饭菜,自己却只能吞咽着苦水。可爱的人们只能偷偷的给他们送去几个馒头和一些水,还生怕被那个漂亮的媳妇看见,给个大大的白眼。
是啊!苦难的人啊!为了她们的家园,为了她们的孩子,象牛一样在这片土地上无声无息的刨挖了一辈子。用她们勤劳的双手把他们创造的最好的东西留给他,把他抚养长大。他现在都当爸爸了,一家人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了。而她们呢?在即将走入这片劳作一生的土地时,却是如此悲惨的一幕。是啊!她们老了,再不能像以前那样抚养自己的孙子孙女了,再不能去征服这片土地了。但是,她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看吧,老婆子又一手拄上那个黄竹竿,一手扯着她那眼神不好的老伴,腰里还绑着个并不满当的麻布包,掂着那双跛脚上路了。微风吹乱了她那碎布条扎起来的白头发,没有笑声也没有哭声,一跛一跛默默的朝村南走去了。老人已经麻木的没了往日的笑语,只能用沉默回答人们。没有人知道他们去哪里。亲爱的人们目送着他们,无可奈何的叹息,苦难的人啊!
是啊!两个残疾的人能去哪里呢?
后来有人发现村南边的南堰河对面的小山坡上,原来遗留下的破草棚里有两个人影。没有人会相信,是啊,那个地方年轻人上去都要费一番光景哩,他们怎么能上的去呢?
后来又有人说:“小山坡上的那两个人就是她们”。人们这才相信了,但脸上仍然是惊讶的表情。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到了第二年。随着王瓜的蔓藤爬遍山谷的沟沟壑壑,立夏也就结束了。麦子咧着嘴迎来了一个新的节气。时令已到小满,南堰河的水看来比往年涨的要大一些,看,都快挨到河面上的竹板桥了。花草正劲头十足的开着,红的、黄的、绿的、白的、五颜六色的开遍整个山谷,野树瓜果花期已过,果实差不多已长满个头,满山青油油的夏庄稼正迅速的变成金黄,麦子等作物此时也已进入乳熟阶段。农谚说:“小满不满,麦有一险”。看来再有一场雨就能收割了。
一场大雨不失时机的来临了,庄稼人沉浸在一片喜悦中,看来又是一个丰收年。
在人们的喜悦中,孰不知一场不知算不算灾难的东西已悄悄的降临在了两个老人身上。人们走到村南边,往日细小温柔的南堰河正雄浑的向东流去,竹板桥也早被河水冲的不见了踪影,老人的草棚也凌凌乱乱的倒在了地上。
当人们把她儿子刘少军被倒塌的房子砸断腿的事告诉她时,瞬间她从地上面无表情的猛的站了起来,接着一声哭喊:“我的老天爷呀,你咋不长眼哩,我的那几个娃娃可咋办啊,你还不如把我砸死哩”。
呜哇哇,呜哇哇,呜哇……
人们不忍心看这心酸的一幕,转身往回走去。等再转过身时,他们看见两个老人不知怎么已经下了小山坡走下了河。看吧,老婆子又一手拄着那个黄竹竿,一手扯着那个眼神不好的老伴,头上已经没了那个碎布条,乱蓬蓬披散着头发朝他们走来了。手里的黄竹竿在雄浑的南堰河里,象汪洋大海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