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燕子我的月

很久很久以前，在我国长江下游太湖流域一带，生活着一群原始人，我们姑且叫良渚人吧。

一、月光下的燕子
良渚人，他不知从何时起，每晚都凝望着悬在夜空中的那轮月。银白色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他不时闭上眼睛享受着月光，感受到一种从未体会过的热情。好美！他睁开眼，喃喃自语道。脸上洋溢着无比的幸福。
皎洁的月，静霭的夜空，缓缓流淌的河，渐渐熄灭的篝火，傻傻的良渚人……
又一夜，他注视着月，许久许久。用不着言语，目光和月光交汇。他坚信自己读得懂这月，那月上的阴影便是她的悲伤，那光亮便是她的热情。她竟是如此可爱！良渚人呆呆的站着。月光下，一只燕子飞落到他的肩头。
整晚，他都与月交流。燕子静静的陪伴着他。他偶尔转身，看到肩头的燕子望着他。这眼神好熟悉，真的，好象在哪里见过似的。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可又全然记不起来。他摇了摇头，把目光移回月，又陶醉在他可爱的月光中。燕儿，卧在他肩上，依然静静的。
良渚人抬起头，望着明月，喃喃地说：“亲爱的月儿，我要送你一件珍贵的礼物。你喜欢吗？”于是，他摘下脖子上的玉琮，用手托起，虔诚地跪着。一晚，一晚，他向月倾诉，他为月聆听。燕子总是悄悄地飞来，静静的停在他肩头，又悄悄地飞走。他呆呆望着月，燕子静静的陪他。那小小的眼睛里透出怜爱的目光，不时的，用翼轻轻地拍打着他，柔柔的。这时，他总会转过头，给燕子一个微笑。她了解我，而她的目光，好象你！原始人对着月，傻傻的笑了。他伸手轻抚燕子，燕子却一惊，吱的一声飞开了，很快消失在月光中。
他对月的依恋与日俱增，心中的感情也愈发得狂热。可良渚人发现，每晚，他的月的脸庞都悄悄地在变化。那阴影一点点的扩大，光亮一点点地退却，甚至有许多天，月竟整个被黑暗占据！他向月求证过无数次，可没有答案。她一定有着深深的悲伤，也许忍着巨大的痛苦，可她却从不曾告诉我。难到她没有感受到我的关怀么？难道她不……良渚人不敢在想下去。
这一夜，月又没有出现。良渚人依然傻傻的望着月空。熟悉的夜空没有月亮，无数的星星闪烁。他的肩头也不见了常伴他的燕子，为什么她也总和月一起离开！他拿起一块石头，丢到河中，水面晃荡起一阵涟漪。水中的他的影子上，坠落几滴雨珠。他的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
一个个无月的夜晚，良渚人没有月的陪伴，没有燕子的跟随，总怅然的静坐在河边沉思。想月为何失约，想月是否读真的的懂他的目光，为何他体会到的月光虽温存，却总是那样的隐晦，令人捉摸不透。他也曾无数次的向月问询，回应他的却总是沉默。他茫然。
有月的夜，他快乐着与月光相拥。他似乎忘记了那些困扰他的漆黑的夜。沐浴着柔柔的月光，他手舞足蹈起来。原始的舞步，笨拙的移动吓跑了附近的野兽。他望着远远逃开的野兽，傻傻笑了，缓缓闭上眼，完全陶醉在这皎洁的月光之中。
身旁的篝火烧的正旺，火苗四处乱窜，噼噼啪啪的响。火光映在他脸上，通红通红的。他愈加兴奋，绕着火堆跑。一圈又一圈。每当这个时候，燕子也随他翩翩起舞。她忽扇着翼羽，环绕在他的身旁，娇小的身躯在夜空里穿梭。她的翼尖上，有一处羽毛在月光的掩映下，分外的明亮，圆圆的。
跳着，笑着，唱着，渐渐地，良渚人有点口渴。他拿着一只黑陶走向河边，舀水喝。他笨拙的身影映在河面，与水面的月影不时的交错分离。河水荡漾，水波涟漪，月影也似乎欢快的跳动着。
月夜，大地一片银白，良渚人所在的那一处显的分外明亮。他觉察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死死盯着那轮圆圆的月。四周静霭，他屏住呼吸，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似乎听到了有人在耳语！好久，他突然笑了。那是风声。是风也为我庆祝吧，他自语。他温柔的把目光移向月，好圆！好美！
他静静的向月倾吐，直到月缓缓西落。这一夜，他觉得自己讲的最多，月也听懂了最多。
月已西落，燕儿也已离去，河水又变的静静的，篝火也早已熄灭，冒着最后一缕青烟。一切又归于黑暗。点点的星光下，一个身影矗立在河边，呆呆的。

二、等待心爱的月儿升起
第二天傍晚，良渚人更早来到小河旁，燃起了一堆巨大的篝火。他望着面前的小河，想起昨夜的相聚，沉浸在幸福中。昨夜多美啊！昨夜的她多可爱啊！他痴痴笑着。
水面水波荡漾，一阵北风吹过。他不由得裹紧了单薄的衣服。好冷。
四周渐渐陷入一片黑暗，他仰起头，焦急的向东方望去，等待心爱的月儿升起。
她马上会到的，这是我们的约会！良渚人自信道。他拨旺了篝火，暖烘烘的。
太久，他始终等不到熟悉的月光，不住地向东方探望。
东方，月升起的地方，一团团压的低低的黑色的云块缓缓移动，混沌的一片，没有一丝光亮。他等啊等，太久，太久。终于，他开始惶恐起来，来回踱着步子。脚下的碎石如此坚硬碍脚。他把石子踢开，滚进火堆，火焰忽的变旺，他的脸被烧的灼痛，通红通红的。
为什么会有乌云遮挡我心爱的月儿出现！为什么我和月之间近在咫尺却总又遥不可及，还要被乌云阻挡！他愤怒的搬起一块石头砸向火堆。火堆崩塌，散成一片星星点点的光亮。现在，连他也被这黑暗吞噬了。
他再次仰起头，祈望月能奇迹般出现。
月仍未升起。他欲发的烦燥，终于，再次愤怒了。狠狠踩灭了仅存的几处火光。搬起一块石头丢向天空。
云压的更低了，一道闪电划过整个夜空，紧接着阵阵的雷鸣，硕大的雨点从高空坠落。风吹的更紧，河水变的汹涌，象是能摧毁一切。
一整夜，混沌中，一个单薄的身影对着天空咆哮……
数不清的夜晚，无休止的电闪雷鸣。不再有篝火，没有燕子陪伴，良渚人整夜挥动着拳头，却被巨风吹倒；对着天空怒吼，却被轰轰的雷声压过。他攥紧拳头，曾经温柔的眼光里透出愤怒的火焰。
又无数的夜，无月的夜。雨水换成冰雹，又转为雪片。夜越来越长，早已不再有电闪雷鸣，良渚人却也早已精疲力竭。始终等不到他的月。绝望恍惚中，他缓缓瘫倒在雪地。手中紧握的石头跌落到结病的河面，硬硬的。
他无力再站起，恍惚中疲倦的合上双上眼，慢慢回忆。他似乎已记不清月的模样，那些日子似在梦中啊。
他还记得月清纯可爱的脸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