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歌
1.始这座岛的东边是赤日,烈火般烧了起来。白光从火球边缘倾泻下来,给我的眼睛蒙了半透明的面纱。我从潭水中抬起头来。潭水还未静止波动,水面浮映我的脸,单调泛黄,同周围的黄沙一个颜色。这本该就是我的颜色。
1.始这座岛的东边是赤日,烈火般烧了起来。白光从火球边缘倾泻下来,给我的眼睛蒙了半透明的面纱。
我从潭水中抬起头来。潭水还未静止波动,水面浮映我的脸,单调泛黄,同周围的黄沙一个颜色。
这本该就是我的颜色。
他们喊我尘,尘埃的尘。这是他们给我的名字。我是个奴仆。
老奴深灰色的眼睛,好像不见底的洞穴,把记忆深深地填进去,盖上土。他看着我叹息,他说,我本该不是这样的命。他又说,这就是我的命。他长长地吐气,要把那些苍老的岁月都撵出去。
他和我说我的母亲,一个叫红的女人。她是这座岛上最美丽的女人。她挚爱红色的缎子,缠绕在身上,挥舞长袖,好像流淌的鲜血。她有乌黑而长的头发和销魂的双眼。她是族长的女儿。可是她爱上了来侵的外族头目,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粗寥寥的胡须和散乱的发,呼吸里面透着粗野。
她爱他,深爱。她好似把灵魂卖给了他。
于是,族里的那场动乱之后,族长把自己的女儿亲手送进了火窑。他们看见她挥舞红色起舞。赤炎,黑发和红衣互相纠缠在一起,不停地舞动,直到他们再也无法分清。她成了灰烬,和火,她的黑发和红色缎子一起。被风一卷,就四散在空气里。
而我,是她和那个男人生下来的。族长没有要我死,却要我从出生开始一世为奴。
这就是我的命。
我从空气里嗅到她灵魂的味道,沾染着血的腥甜和芬芳。
2.夏
谁都知道我的命,不止是我。
她也知道,所以,她买我为奴。她要我跪着,做她的奴隶。
她,夏。红的亲妹妹。
她并不是不美丽的女人,同样有略带年纪的花容和丰满的乳房。但是她的身上,没有沧桑磨砺过的痕迹。却有倦怠和萧条。因为红的死,她没有了妒忌,没有了恨和争抢,之后的岁月于她来说,都是清闲的,只有单调闲置的感情。所以,她见到我的时候,眼睛放出犀利的光。
她恨恨地说,我要她。
我似乎是她找了很久的乐趣,能够照亮她前面生活的所有的道路。
她买我的头一天,就用烫过的尖刀,在我的锁骨上割开一条口子。皮肤均匀地向两边裂开,红色的肉露出来,好像噬过鲜血的唇。
小舌在她的喉口震颤,她尖利地笑。
她说,这是我给你的印记。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奴隶。
她说,红,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奴隶!
3.高歌
面向赤日,是一座叫高歌的山。
族里的人会面向山朝拜。他们紧闭双眼,嘴里碎碎念着,他们是在请求灵魂的安息,请求忠贞之神放过那些想要越山的不净的魂灵。
他们说,翻越高歌之山的人,能见到忠贞之神,请求她将爱人赐予自己。但是假使灵魂不洁净,那么这个人就会死在高歌的山顶。
之后,诞生出来一种可笑荒诞的讽刺。没有人再敢翻山,想要寻得真爱。去翻山的人不是去寻得真爱,而是死亡。站在山脚下的人们看山顶,是死亡拉住了他们。他们并不在真爱和死亡里面纠结,因为他们害怕死亡。
高歌变成了一座死亡之山。
我想,即使我并不畏惧死亡,但是我也不渴求得到爱。我只是个奴仆,我的身上有深深裂开的伤口,它结了黑色的痂,脱落,重新留下来粉色的新生的皮肤。只是,那是一条疤,唇形的两半,再不可能闭合。
就像是夏尖利的笑,带着命运一起嘲笑,要留在我的锁骨上一辈子。
奴隶是不能得到爱的。可是,我在某天,看见了一个男人。
某天,一个烈日煽动的滚烫的日子。外岛上来了一队侵略的人。他们手上握着火把和镰刀,赤脚把滚烫的地面踩得声声震荡。
他们很残忍,并不放过老人和孩子。他们拿捏一个生命,就像捏死一只虫子,迅速简单,脸上没有表情。黝黑的手臂把他们倒提起来,镰刀深深地扎进去,鲜血飞溅在火把上,迅速地被火舌侵吞。
这场烧杀抢掠来得太快,族人没有来得及做任何的抵御。我躲在石墩后面,鲜血漫过来,大块地染了我的鞋子,那是一朵朵深红色的花朵在尘土上绽开的过程,缓慢而迅速,弥漫着血腥的空气让我有些迷惑。
这时候,我看到他,赤脚踩在大块的岩石上。喉结上下浮动,发出沉闷有力的声响。阳光落下半截阴影,遮蔽了他的侧身,像是大块时光落下来的痕迹,带着岁月的沧桑和坚毅。镇定有力的双眼里面,是烧燎起来的火焰,高高蹿起来的火舌,舔舐着他的欲念。粗碎的胡须和头发,连结在一起,没有分界点。遮盖着他并不年轻的脸。
我的心脏突然地像是烧着了一般,不安定和躁动的情绪交替影响着我。我想象自己走出去,站在赤裸裸的太阳下面,站在他的面前,将他的每一个细胞和神经都看清楚。看他抽搐却又镇定的脸,没有表情的模样,看他看我的眼睛,会不会依然有红色的跳蹿的火苗。
但是我没有,直到这一切离开,逝去,平静,不再……我没有。我始终躲在岩石后面,看他的影子在纷乱的交杂中退去,看他带着污泥的脚趾从岩石上消失,看鲜血凝固在我的脚边,像地皮一般翻翘起来……花依然在我的鞋上平静地绽开。
我听见,这个男人的名字。他叫肆。
我找到夏的时候,她躲在火窑里。全身紧缩在墙角边,抱成一团。
我拨开她的头发,看到她的眼角。她瞥到我时的目光在颤抖,但立刻又犀利起来。她立刻站起来,给了我一记狠狠的耳光,然后把她凌乱的长发甩到脑后,在我前面走出了火窑。就像一切从未发生,发生的一切都不能与她有关。
可是,我看到了。
一个男人侵占了她。他撕烂了她的衣裳,揪起她的长发,给她耳光,不准她叫喊。他把头埋在她的胸前,样子肆意,贪婪,狂虐。狗一般。我看见她轻轻啜泣的表情,弱小得像一粒沙。
可是,她现在在我面前喷发出来的气焰烧着了我。
这种无比肮脏的践踏和伪装,她让我感到恶心和厌恶。
被外族侵占过的女人,不管以什么原因,都是要被火刑的。
于是我说,我看见了。
她眼睛里面掠过一丝惊恐,随即被嘴角轻蔑的笑代替掉了。
你想怎样?奴隶?
放我走。
要是不呢?
那就是你死。
你要去哪?
高歌。
4.肆
我承认所有,我的惊恐,我的梦靥,关于我所有的不能心安的理由。都是来源于这个叫肆的男人。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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