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跑的二十小时

落跑的二十小时

肩从齿序小说2025-02-20 02:29:04
“你说,这是我们第几次吵架提到分手了?是不是这两个字就那么不值钱?”小诺甩门而去的时候已经将近午夜零点了。念宁抱肩站在窗台上,窗外灯火阑珊,她已经不再想小诺会是去哪了,也没有生气,只是生活就是这样了吗
“你说,这是我们第几次吵架提到分手了?是不是这两个字就那么不值钱?”小诺甩门而去的时候已经将近午夜零点了。
念宁抱肩站在窗台上,窗外灯火阑珊,她已经不再想小诺会是去哪了,也没有生气,只是生活就是这样了吗?争吵,和好,之后是无休止的重复,做彼此最近的依赖和伤害,在租来的狭小空间里互不相让。念宁拿出一盒背着小诺买的香橙味香烟,娴熟的点燃了一根,点烟的技巧娴熟了,在社会巧妙周旋的技巧娴熟了,感觉却陌生了,好像隔在昨天好远了。
念宁终于隔着玻璃流出泪了,就连哭泣的声音也想经历巨变后的样子,沙哑了。不是为了小诺,不是为了这烦躁的生活,只是如今和过去比起来,心像是死过一遍一样,巨大的落差仿佛从21层楼坠下,下落的过程中周遭人一副乐此不疲的模样,让人觉得备受冷落。
2003年夏天的小诺,每天拼命地向念宁献殷勤,穿着念宁最喜欢的白色T恤,帮她工工整整的抄好笔记,辅导理综,及时的把早餐放在她的桌子上,每个节日无论大小,甚至连清明节都提出要出去庆祝一下。由一个麦霸变成了专心为念宁点歌的使者,每次都把她最喜欢的歌偷偷提前,会在念宁哭鼻子的时候大方的贡献出纯白T恤,会在炎热的天气里买温热的茉香奶茶双手捧在念宁面前,她是他的女王,他是她的全职保镖。女孩子,最承受不了的不是背叛,是别人对你毫无保留的好,彻头彻尾的贴心,像粘在心里的奶油,腻腻的,却总忍不住沾在手指尖上一点,暗自偷偷尝一尝,之后手舞足蹈的宣布味道还好。那才是高二的时候吧?念宁想到这里,窗外的车水马龙忽然变得明亮清晰起来,在心里偷偷笑了起来。
怎么可以忍心拒绝小诺呢?那么像样的小诺,那么听话的小诺,有求必应的小诺。开始成双入对的时候大概是高三吧,多么危险的时候啊!可他们却明目张胆起来,在走廊里一路疯跑追打,背着扭伤脚踝的念宁从五楼下来走向食堂,走在街上夸张的挎着念宁粉红色的单肩包,在节日的礼花怒放时伸出双手捂住她的耳朵,翻遍整个楼层的垃圾箱找到他们的情侣挂饰,在班主任的面前手牵手信誓旦旦的说着未来,未来啊,当时想都不敢想和你的未来,小诺,当时你怎么可以那么猖狂呢?第一次吵架应该是报考的时候吧,好像还吵得很凶,念宁明白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小诺总是那么得意的游走在各种科目之间,自己却那么差劲。一向顺从的小诺第一次发火不肯让步。
“你听着,我必须和你去一个地方,我必须在有你的未来疼你,照顾你,我必须粘着你,帮你提重东西,我必须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第一个冲到你面前,我必须要你知道这爱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说放就放的!你一个人在那我不放心!”
呐,街上XX娱乐中心的牌匾有一块不亮了,字看上去不完整,“王”字变成了“工”字,看上去很有意思,念宁开窗扔掉了烟蒂,耳畔都是榕树下小诺一字一顿说的必须,脸上是真的微笑起来了。那年的你总让人觉得那么暖心,倾尽所有给我疼爱,霸道的为了我放弃了更为光明的路,却又在我的小脾气面前投降。
和诺在外牵手的第一个即将到来的季节是北方的冬天,诺紧张的为她准备好了足以御寒的衣物,每次都要念宁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才肯接她出来转转。大雪苍茫,念宁迫不及待了,一早起床,女舍门口已经堆起了好多雪人,其中最大的也是最丑的是属于她的,她的小诺鼻头冻得通红。
“每个人心里都有属于他的雪人,你啊,是我这辈子的雪人。”小诺的双手从背后环拥着念宁,这句简单的话是念宁这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话了。包括现在都还在想,和这样贴心的人生活一辈子,多好的生活啊。
平日里,小诺找了很多兼职,念宁的他没有显赫的家世却有一颗很上进的心。现在想到,念宁也依然觉得,能和这样一个男孩过一辈子,该是多么踏实稳定的生活啊。大一那年念宁的生日,小诺乖乖的在女舍的楼下等着,念宁从楼上看,没有玫瑰花,没有背在身后惊喜的手,不能避免的小小的失落,怎么会忘记了呢?是啊,怎么会忘记,怎么可能忘记?小诺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精巧的礼盒,很漂亮的机器猫吊坠项链。傻气的小诺为了这份礼物三个星期没有好好吃饭了,价值可想而知。念宁总是在两个人吵到极致时想到那天的画面,太伤人的话又说不出了。
凌晨的城市天空,似亮未亮,像蒙上一层牛乳般,依然让人昏昏欲睡,连排的车尾灯在凌晨时总会游走的快些。呆呆的望着窗外,物欲横流的世界,让天空的脸渐渐变得苍白,站了多久?念宁终于觉得站的很累了,她顺势滑到铺在地上的毛绒地毯上,讲过这些,好像被抽干力气了一样,余下的故事就这样坐着在心里讲完吧。
时间啊,念宁恨到骨子里的东西。怎么要那么忙?怎么会越来越忙呢?忙到无暇顾及她,之后美其名曰为了让她过更好的生活。那么现实的爱,鲜血淋漓的爱啊!念宁细想想,似乎也能全盘接受。
2010年,毕业后的第一年,他们搬进了租来的公寓,北方的夏天,他再不是那个背着她楼上楼下奔跑的他,捧着温热茉香奶茶暖暖的他,在冬天堆丑陋雪人在她面前的他,有清新刘海的他,都不再是了,由小诺变成了诺,掩盖不了的失落,念宁开始慌了,她好不容易拉着诺窝在沙发上看热播大戏《蜗居》,恰到好处的演到小贝离开海藻的那一段,念宁慌乱的擦着泪水,一侧头,诺却已经歪着脑袋睡了过去。
“你还是在乎我吧?”念宁轻抚着诺的脸,轻微的鼾声,你甚至可以不用回答的,至少不该用这种方式回答的。
像个真正的居家妇女,每天细心的拾掇起家务,能够熟悉每一件物品的摆放,会在每天诺满口牙膏大声问到刮胡刀在哪时马上送到跟前,会和买菜的大妈礼尚往来,还有就是常常歇斯底里的争吵。时间消耗,面目全非的变化,总觉得自己还能承受,可是慢慢的还是觉得备受煎熬,还不能说,不能说:“我啊,受够了你,受够了这生活,现在好了,我要离开了,再见。”怎么忍心伤害他,伤害我们曾经的岁月呢?念宁现在想想,自己终究还是自私的,这么长时间自以为的委曲求全,不过还是因为是自己离不开他了啊。真的很可怕,有些东西你明明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忍受了,可这种无法忍受恰是其存在的本质,就像一个习惯受虐者一样,常常觉得自己的心死了又死,伤了又伤,能自由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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