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火烧的小女孩

一日傍晚，闲得无聊在街上闲逛。路过一兰州拉面馆，顿觉饥肠辘辘，随即停住脚步想要品尝一下久违了的正宗兰州拉面。
在灶火的忽明忽暗中，一童稚、脆甜的声音响起：“大姐，来碗拉面吧！有大碗、中碗、小碗的，您身材这么好，吃碗中碗的吧！保您满意.”尽管知道女孩是假意奉承，可听到这话特舒服，也就打消了要吃小碗的念头。默许她来个中碗。
说话的是一个满脸黝黑、镶嵌着一双灵气大眼睛的约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她正满脸恳求的望着我。
刚一落座，女孩即将一肉火烧递到手里，
“大姐，拉面一会儿就好，先吃个火烧垫垫肚子吧,.是我烙的，可好吃呢，不信你尝尝。”女孩面露憨厚的“狡猾”之气。
虽不喜吃肉，却也无可奈何，伸手接过火烧。私下里暗暗佩服小女孩的推销技巧。
刚吃完火烧，拉面即被女孩用一双脏乎乎的小手端了上来。
拉面挺可口，正闷头吃面，猛一抬头，却见女孩仍原地不动望着我，让我很难为情，便问，
“饿不饿？”
女孩只是摇头，仍一动不动。呆了一会儿，女孩说话了，
“您穿的衣服真好看，可是……不冷吗？”
我微笑着摇摇头。
“你是北苑中学的老师吧？”女孩象是鼓足了勇气，继续说，
“我好像天天见你路过这里，你家离这儿远吗？”
我知道女孩一定是认错人了，下意识接过她的话茬说：
“你看我像不像老师？你肯定以前见过我？”
“嗯，没错！我去年靠北苑中学的时候好像就是你监考的，那年我考了全校第二名……”女孩脸上洋溢着兴奋和自豪的神情，但就那么一瞬间，随即被与她实际年龄极不协调的哀怨所笼罩。
望着从这里路过刚刚放学的同龄人，女孩幽幽地说：
“要是俺娘不得病，俺爹不下岗，我现在也和他们一样在学校里读书……”
我的心象被什么狠刺了一下，生疼。
我仿佛看见了那个几年前与她一样瞪着一双求知眼睛的我。所不同的是，我有一双为了供儿女们读书不惜倾家荡产的天底下最好的父母。
“那你想不想再去上学？”我说了一句至今都让我懊悔的话。
女孩那暗淡的眼睛突然有了光芒，“想……，老师，你帮帮我吧！我听人家说有什么‘希望工程’，你跟学校里的老师讲一讲，让我去念书吧，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您。老师我不想卖火烧，不想卖拉面……”女孩开始啜泣了，我的心一阵阵的紧缩。
那一刻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一名教师，或是凭自己的力量建一所学校收留那些家境贫寒上不起学的孩子们，为他们义务上课，让他们跟所有幸福的孩子一样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安静的读书……
可惜我不是老师，也不是腰缠万贯养尊处优的富家女……
“死丫头，我雇你来是干活的，拿我工钱不好好干活，你想干什么？”店老板开始叫骂了.
止住老板的斥骂，我转过身掏尽身上所有的钱塞在女孩的手里，“小妹妹，我很想帮你的忙，可我真的不是老师，我实在无能为力……”我的声音哽咽了。卑微的我实在找不到除了这点微不足道的小钱之外更好的帮忙。
该走了，我不敢回头，不敢去看那双可怜巴巴、满怀希冀的眼睛……
这是我十年前的街头一遇，每每看到蹦蹦跳跳放学回家的女儿，上边的一幕幕总会浮现在眼前。
　
十年了，可怜的女孩，你可否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