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毛钱的爱情

马思远盯着手心上那两张被反复折叠所以出现密密麻麻的折痕的一毛钱，心情就像让人躁动不安的蝉鸣一样——因为夏天快要来到而发自内心的快乐地吵闹。他努力咽下快要喷薄而出的哽咽，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问：“送一颗就送好了，为什么要送两颗啊？”
Karry伸手揉了揉面前这位耳朵和眼角都染满羞怯的少年，触摸到他小小的发穴：“刚好就证明你二啊。”
少年不出意料地炸毛，Karry头一次没忍住蹦出虎牙：骗你的，你都信啊。是因为
——想要和你黑白配啊。

01
学校就像一个小型的时代，每天都会涌起新的浪潮，然后迅速形成巨大的风暴。譬如隔壁女校最近突然兴起做手工，特别用纸币折成爱心。
宇文抱着一堆爱心折纸，摇摇晃晃地走进来，一股脑全部倒在自习室的桌面上。他观察了一下，发现整个自习室的人都疑惑的盯着他，得到巨大满足感的他，做出一副郑重的样子，将一半爱心分到马思远面前，一半爱心分到Karry面前，“唉，隔壁女校的女生要我给你们的。”
马思远斜眼看着karry面前满满的小粉红，心里却像被什么堵住一样闷闷的，说出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酸酸涩涩的：“这些小女生才会做的东西，也只有小男生才会喜欢吧。”说完还有点忐忑地望了眼旁边没什么表情的人，“你说我说的对吧，karry。”
还没等到自己想听到的回答，就被宇文用一脸‘什么啊我的打开方式不正确吧我认识的温柔知性的最迷人班长怎么可能这样’的表情给深深地鄙视了。马思远心头一冲“天宇文我还没说你呢，又去隔壁女校，闲的没事干啊？老邓布置数学作业做完了嘛！”
宇文嘟着嘴巴觉得很是委屈，但在发现男神一脸宠溺地附和着马思远说对啊对啊的时候，他坐下来翻开了数学作业本，发誓要深藏功与名。
其实马思远一发完脾气就后悔了，他怎么了啊，看到karry收了一堆爱心就不开心了？有什么不开心的，自己不是也很受欢迎吗？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堵呢？他越想越不舒服，正巧karry又想伸手过来揉他的头发，马思远一甩手就拍开了karry的手，力气之大让karry的手一下子撞到了桌角上。
“碰！”整个自习室，那些看着漫画的做着作业的聊着天的人，全部都安静下来。看着他，和karry。
“马思远你怎么了。”karry没有理睬自己已经发红的手，冷静下来盯着马思远。只见他有些惶恐地低着头，睫毛轻颤，半响才出声“干嘛，没什么啊。就是拍开而已啊。”
“好笑，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你又不是我的谁，你凭什么摸我的头，你摸我的头，我当然拍开啊。”
自习室又开始弥漫一种说不上是火药的气氛，有时候karry都很头痛，怎么想和这个人好好相处但关系总是这么时好时坏在一起没几分钟就吵架呢。
“马思远你脾气好点可以吗，我好像最近没做什么惹你不开心的事啊。”
“你在我面前我就不舒服啊。”他想都没想，条件发射一样就会说出这些任性无理的话。
“好啊，我走啊。”karry拉过马思远的脸，强迫他注视自己，“我下星期就走啊，回美国。之前不说是怕你（们）不开心，现在看来倒是很如你心愿。”说完就拎起自己的作业离开，一个回头都没有。
“我下个星期就走，回美国。“
噢，原来他也是要离开的啊，下个星期就走，回美国。
马思远觉得世界一下子恍惚了，渐渐他听不清耳朵旁边宇文宇寻他们对自己的抱怨，自己好像就停留在karry离开时候的那个背影的场景里......“我是在做梦吧，眼睛怎么那么痛呢。”

02
karry要回美国了。
这件事轰轰烈烈、沸沸扬扬地流传起来之后，karry这位当事人反而没什么表示。每天还是照常地和朋友打闹，认真地上课完成作业，但是karry的同班同学惊奇地发现，放学之后karry突然跟他们一起去操场打篮球了，而不是去自习室和那群低年级的学弟们做作业了。
自习室最近变得很安静，大家都像是有感应一样，决口不提karry的事情。外面传的有多火，在这里就有多么的避讳。宇文觉得马思远一天之内就变了一个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算说尽一本书的冷笑话，也只能换回几声敷衍的笑声。
马思远突然就不闹了，突然变得安静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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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了就自己坐在座位上发呆，放学也是一个人回家了，去不去自习室作业都写得马马虎虎的...宇文有点苦恼，但他也没有什么办法，自这一学期以来，他看到了马思远截然不同的一面，那是只有在karry面前才有的表现。那种感觉，语文水平不太好的宇文很难表达出来，就是你发现和你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十几年的兄弟，你不了解他，甚至不及一个和他相处两个月的人了解他。诺，下课铃刚刚响完，宇文就看着马思远匆匆忙忙地收拾好书包，连再见都没和自己说一声就离开了课室。
马思远最近也挺苦恼的。他在想他和karry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或许这样说。他对karry，到底是什么感情。
踢踏着脚下的小石子，甩着背上的书包。马思远出神地想事情。
是对宇文的兄弟之情嘛？的确，他跟他在一起会像和宇文在一起一样闹腾，会见不得他受别人的气，会跟他有很默契的一面。但是感觉又不是，他在面对宇文的时候，比在面对karry的时候更来得轻松。在karry面前，他就会不自觉变得拘谨，神经会很紧张，会偷偷摸摸去关注他的每一个表情，也会费尽心力去猜测他对自己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然后就容易被karry看似兄弟的亲密给拨动，心跳不已的同时只能用孩子气的暴躁来代替。
那么这种...是对自己喜欢的人的心情吗？
莽莽撞撞的迷途者在黑色的不知名的地方好不容易摸出了一点蛛丝马迹，马思远撞到了自己的雷区，一边拼命摇晃脑袋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告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因为再想下去，也许自己长久以来一直迷惑的会水落石出，但不好过。自己和karry会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