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和女儿

一
初冬，风舞，寒气逼人。
妈妈坐在爸爸的摩托车后座，一脸的焦急，她象是在问爸爸又象是在自言自语：女儿一定等急了吧？
女儿今年刚入高中，而且是市重点高中，虽然拿了高价，但就这还多少人挤不进去呢。女儿住校，两个星期才放一次假。爸爸妈妈便成天担忧着女儿，怕她吃不惯学校食堂，怕她夜里睡不好，入冬了，女儿去打热水时记得住先用一点儿热水把茶瓶内胆涮一下吗？可别冷热一激把瓶胆给爆了，烫着了扎着了都不好。还有，这个月女儿的例假该来了，肚子会不会疼？待会儿记得告诉她例假期间一定一定不能吃凉的辣的。还有还有……
好多的话儿要对女儿说，好多的事儿要给女儿交待。
妈妈想催爸爸再快点儿，一个急煞车差点儿把她给甩下去，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棉衣。爸爸惊魂未定，抚了抚心口，给了妈妈一个简单的解释：一辆自行车想横穿马路。
家离学校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今天早上将近九点，应该是课间时间，女儿用学校的公用电话打给妈妈，说她想吃妈妈做的糯米排骨，妈妈看了看办公桌上一堆待整理的票据，爽口答应，说她现在就请假回家，午饭时一定让宝贝女儿吃上喷香的糯米排骨。问女儿是否还需要什么，女儿一句“想起来再说吧，该上课了。”便挂了电话。
放下女儿的电话，妈妈赶紧拨通了爸爸的手机：中午别安排事哈，给女儿送饭呢。

二
学校门口，女儿在电门内心急如焚。电门上的时间显示：12：25，她都等十几分钟了，妈妈居然还没来。
虽然学校三令五申，不允许家长送饭，但每天中午依旧有几十个家长心甘情愿地提着饭盒在外等候，等着自己的孩子了，便把饭菜或生活用品从电栅门上面递过去。这，成了校门一景，有点儿探监的味道，但有些家长就是乐此不疲。
眼看着一个个同学满载而归，眼瞅着一个个爸爸妈妈或爷爷奶奶完成任务后凯旋而去，刚才还热闹如集市的校门口，一下了冷清了下来。女儿将手插在棉校服兜内，感受到了风的肆虐。她吸了口厚重的冷气，呼出的却是一团怒火。

三
来时匆忙，爸爸忘了戴手套，两手麻木地几乎支不起摩托车。妈妈顾不得帮他，抱着棉衣冲到栅门前，一叠声地对女儿说：“对不起对不起，让女儿久等了。”
女儿剜了妈妈一眼，看到爸爸笨得连摩托车都支那么久，哼了一声：“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学校门口还有谁？！”
妈妈想解释什么，却换作一脸的笑容，她飞快地将包在饭盒外面的棉衣小心地揭开递给爸爸，把一个饭盒一个保温杯递向女儿。
“饿坏了吧？“爸爸怜爱地望住女儿。
“早知道不让你们送了！害我等这么久，一个人跟傻子似的站在这儿，又冷又饿。你们也是，不知道我一点钟必须到班啊？不能打的来啊？”女儿一脸的委屈，一顿抢白，接过饭盒，“是我要的糯米排骨吧？杯子里是啥？”
“是，是，今儿做的特好吃呢。杯子里是紫菜蛋花汤。”想着女儿在寒风里站这么久，妈妈心疼，后悔没有早些来让自己等女儿。
女儿并没有接杯子，“你们带回去吧，我又没要。”
妈妈坚持递过去，“清淡的，喝了滋润又暖和。”
女儿坚持着推过去，“不想喝。你们走吧，一会儿该上课了。”
女儿转身欲走，爸爸“哎”了一声，女儿回身望了一眼，有些不耐烦，“哎呀，你们快走吧，我都没时间吃饭了！”
看着女儿渐渐远去的背影，妈妈忽然间想起要对女儿交待的话儿还未及说，她埋怨爸爸不提醒着点儿。
爸爸苦笑，扯了她衣袖回走，“快回去吃点儿东西吧，下午你不上班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