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狼共舞
作者:嘲摈时间:2024-12-17 06:00:47热度:0
导读:房间里有一幅画,画里有一架钢琴,钢琴旁是一个足球场,四周的景象一片模糊,不曾有过,也不曾消失过。夜里,我伫立在画前,出神地盯着钢琴。它仪表庄重,仿佛与伦勃朗夜景画里黑色背景上的人物属于同一类型。如准备
房间里有一幅画,画里有一架钢琴,钢琴旁是一个足球场,四周的景象一片模糊,不曾有过,也不曾消失过。
夜里,我伫立在画前,出神地盯着钢琴。它仪表庄重,仿佛与伦勃朗夜景画里黑色背景上的人物属于同一类型。如准备接受检阅的卫兵般肃穆,蓦地,它呈现出莫以名状的深沉。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低吟似的歌声,哀怨且忧伤,如地下深处的一声声撞击,使夜变得愈加深邃。
点燃香烟后,我轻轻地吸了一口,抬头看着画里的钢琴。
钢琴旁突然出现一个女孩,低头弹奏,琴声时而轻扬,时而飘逸,时而恬淡,如一股风,卷走原本阴郁的歌声;像一阵雨,洗涤去死气沉沉的气氛。四周的景象倏忽变得异常清晰,继而,一切仿佛在轰鸣旋转。
我丢掉烟头,踏着床沿,去到足球场。
女孩仍低着头,没发现四周的变化。我慢慢走近,她的轮廓清晰地出现在眼前。扎着的头发轻柔地低垂在空中,明净的脸上是一双美丽的眼,躯体修长且匀称,身着套式的冬装学生服,浑身散发出一种诱人的幽香。
她的脸挂着一丝含蓄的微笑,低头弹奏的她似乎远离了一切,以至察觉不到我的存在。我的脑袋出现了瞬间的空白,如被拉进一个白色的世界,里面所存的仅是虚无。清醒时,发现女孩不见了。
月亮从云里探出头,却只能感受到一片死寂。钢琴房倚着一个浅紫色间白色条纹书包,月光洒在它身上,产生了柔和的色调,暖暖的。女孩那张带着微笑的脸在书包上方若隐若现,虚幻却又十分真实。走下画后,我仰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什么时候,沉沉地睡去。
高中生活把我撕得粉粹,每天游走于教室,饭堂,宿舍,能够和我敞开胸怀大声愤世嫉俗的朋友少之又少,称得上兄弟的更是寥若星辰。大有被困在监狱的感觉,每天受着凶神恶煞的狱卒的监视。这时的我,总是装作无所谓地和同学放声大笑,或是与外界隔离开来,看起来随便得近乎仙人,有时低头听老师讲课,出神地看着桌面,观察阳光的变化,冷空调逐渐温暖,再到炽热时,便第一个冲出教室,转过楼梯,顺着一条直路长奔,一路上人烟稀少,大抵是我的速度过于惊人吧。吃着饭坐在隐蔽的角落,感觉自己像只身横越太平洋的泳者,空荡的饭堂是海水,陆地是遥不可及的彼岸。不久,饭堂热闹起来,我马上离开,箭步如飞,不消一刻,就躺在床上睡着了。每次做梦,发觉自己年华逝去,成为一个举步维艰的糟老头,拄着拐杖,提着尿袋在家里摇摇晃晃地走动。醒来后便坐在阳台抽烟,看着镜子里慢慢衰老的自己。如此的生活已然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时光在里面起了强大的作用,如一台轰鸣的机器,把我一点一点的吞噬,有时又把空间无情地拉开,直至尽头;无时无刻地提醒我,世界正在发生天翻覆地的变化。
一段时间,发现自己冷淡世事,仿佛行之将老,我否认是生活的无忧使我这般,可能是在寻找宁静的过程,也不是伪善的社会使我沉默,因为我拥有的也仅是一颗时而肮脏,时而有些许善性的心。
我踏上去西安的飞机。
下飞机,转车,寻她。
在演奏厅前见了一面,一如以往的微笑,遥远的距离感却真实地存在着,如陌生人般闲聊了30秒,她转身离去。我在原地凌乱地想着,希冀着,天下场大雨,让我如电影里的男主角,在雨中飞奔狂啸,怨天恨地,终于奔至河边,异常勇猛一跃而下,死是不会的,只是希望,睁开眼睛时能看到她的眸子,或是那甜美的微笑。
最后,我只能在长安街头乱逛,天晴,行人如梭,与我擦肩而过的不下百人,这样联想下去,大概前世所有的时光都用在回眸上了。现代化的长安街大抵如深圳,一样的布局,一样的计程车,一样的路边树,不一样的也仅是遗留下来些许古迹,让人忆起千古帝王,惊诧中外。我莫名地想起几年前一个人带着足球在街上乱跑,每一个路人都是假想敌,拉球过每一个人,足球从防守一方左及右被我拉动。这时,便能听到怒男亢奋的吼叫,怨妇的骂街,大部分人报我以异常的眼神,他们看到的永远都是我的背影,拔足狂奔中的我惬意地享受着一切,再听听耳边汽车的呼啸,如电影被按快进键,不断向前,不断向前……
我进了一家咖啡店,寻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侍应小姐殷勤地亲切。
“先生,请问要喝什么?”,我笑笑,望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心情愉快。
“你的声音真好听,去帮我买包烟。”我说。
她呆呆的接过被递过去的钱。透过落地窗,看着她瘦小的身躯紧张地穿过马路,一边跑一边傻笑。看来,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当她买烟回来准备再次过马路时,阳光洒在她的笑脸上,时光开始沉默不语,仅是一个微笑就产生了如此美妙的效果。
我接过烟,起身离开。总觉得,所有都经受不住时光的冲刷,瞬间之后,美妙的效果可能因为某种不可知的外力而变得残破不堪,如大地震后的残垣颓瓦,从前规则的街景瞬间化为乌有。可是,不规则时而显现出瑰美的另类魅力。真是矛盾。
长安街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空气,不停地往下沉,我轻轻地转身,继而旋转,试图摆脱一切,人就像掉入一个黑暗的井里,无处可逃,只感到头顶一丝风在摆动,后缓缓下沉压得我喘不过气,我撒开腿向前奔去,越跑越舒畅,风被甩在身后,一旁的树,人,车,墙壁一闪而过。我的意识随着心跳声的加速回到了现实。
“该给她打个电话,给下点回忆,”我想。
她一直没接,反而发了条信息过来。
“谁呀你……”
“亚雷,接电话呀。”
“不接。”
“那,出来一下。”
“就算满足我最后的愿望,至少,让我好过一点。”
“不,别勉强。”
“我去酒店楼下等你。”
“为什么你老是初三高三就突然出现,打乱我的生活,你到底在报复什么嘛?”
我的心响起干涩的声音,有人拿着小刀在上面刻“打扰别人”四个字。不知不觉地,我已去到她入住的酒店楼下,找沙发,坐下,吸烟。神情呆滞地望着二楼。如一个坐了无数次过山车的人,这天又无缘由地跑去坐无数次,然后在过山车上想关于时光的问题。过山车缓缓地爬着,轮与铁道摩擦的声音交织于天空,我想大声尖叫,却明显感到自身的无力,当过山车以疾速下冲时,呼呼的风声割裂了外面的世界。我不禁想起小时候去爬山,从半山摔下来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