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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笙月国。快马踏雪。一纸素笺依旧被搁在了砚下,是为王纳妃送来的应选对子。丫鬟轻尘叹了口气,道:“小姐,你还是不愿看么?”“不看。”寒宵取下簪子,绸缎般的长发柔顺地滑落下来,她用檀木梳轻轻地抚弄着。她是碎
笙月国。
快马踏雪。
一纸素笺依旧被搁在了砚下,是为王纳妃送来的应选对子。丫鬟轻尘叹了口气,道:“小姐,你还是不愿看么?”
“不看。”寒宵取下簪子,绸缎般的长发柔顺地滑落下来,她用檀木梳轻轻地抚弄着。她是碎烟楼最美丽,最有才华的歌女,却从来不在意什么纳妃选妾。坐至镜前,镜中的她朱唇含笑,秋水般清澈妩媚的眸子却在刹那凝聚着,越来越专注,越来越迷离。她蓦地转身,望着被砚台压住的纸所露出的边角,上书“愁几何”三字。
寒宵取出纸来。
无端落泪愁几何。
是他么?
她忆起这是他们相约的誓言。
她提笔在上方补道:痴情拭玉晚如许。待写到晚字末笔,竟滴下泪来。上好的宣纸柔软如发,遇泪便缓缓荡漾开来。
玉晚,玉晚。她喃喃念道。
谕旨传来,寒宵被择中,册封为寒妃娘娘,即刻入宫。
老鸨纵然有千般万般的不愿意,却也不敢违抗圣旨,只是在心中暗暗咒骂着那不谙国事的王,在国家沦亡千钧一发的关头还想着宠妃纳妾。碎烟楼失去寒宵,这个孤傲却美若天仙的女子,就意味着失去最大的一棵摇钱树。
寒宵换上最为昂贵的孔雀裘,坐轿入宫。在快到宫门时,她已然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她掀开帘子,薄雪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她的脸颊上。——他晓得玉晚,他还记得他们轮回前的约定,他,甚至还是在亡国的前夕唤着她,这命运的诅咒,一切不会是巧合。
宫门轻掩,公公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空荡的宫殿里只燃着几支微弱的白烛,有气无力地摇曳着,在这寒冷的日子里,竟是如此的凄凉。寒宵站在门口,望着黑暗的深处,不知究竟有没有人在那里,究竟应不应该过去。终于,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飘了出来。
“你来了。”
好熟悉的声音,寒宵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循声走了进去。她认出了斜躺在床褥上的身影,若不是黑暗中他苍白如雪的肌肤微微闪光,她也实在不知道那里有人。“寒宵,好名字。天涯霜雪霁寒宵,语出杜少陵的阁夜。”话音刚落,他便咳嗽了起来,半晌,复又缓缓说道:“听说你是唯一会催泪神曲的人,可曾为人弹奏过?”
“惟有一次。”
“何时?”
“前世。”寒宵淡淡答道,她抬起眼来望着他,他的眼神却平静如水。
“哦?”他略怔了怔,寒宵却流下眼泪,上前去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深情地唤道:“玉晚,是我啊!前世今生,命运允诺了誓言,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他不语,只是不断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深长地叹息着。而她,却好像是找到了自己失落的灵魂,与他深深沉浸在幽欢之中。漫长没有边际的黑夜,他们的心灵交织在一起,烟华如梦,她的心好累好累,不过就是为了寻这个永远也无法忘记的人。

天亮,寒宵幸福地醒来,王却已也不在身边。
她轻轻地下床,梳洗完毕,走出宫殿。呼啸的寒风扑面吹在寒宵脸上,她不禁搓了搓手,想着,玉晚会到哪里去呢?硕大的宫群,竟不知如何去寻。走廊上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寒宵想也没有想便上前道:“请问,”来人抬起头来,是一张英挺的脸,看到美丽的寒宵时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复而平静下来。寒宵笑笑,道:“请问王到哪里去了?”
“王到偏殿议事,臣也是要到那里去的。”
“大人,可否有劳您携寒宵一同前往?”
没有多说,他自然是答应的。一路上,他们几乎未发一言。到偏殿门口,寒宵看到王英俊年轻的面孔,温柔地一笑,而王,在看到她同这个男人前来时,脸色微变了变,“你,怎么同萧言来?”寒宵转头看看身旁的男人,原来他叫萧言,她便道:“路上偶遇萧大人,便一同来了。”王看着她平静的眸子,舒了口气,道:“好罢,你在一旁歇息,待我议事完毕。”寒宵顺从地点点头,坐在一侧,看着王不动声色地不断决定割让城池,却遭到众大臣的极力反对,他们主张编派军队与敌国浴血奋战,可王却不认同。他瘦削的脸上写满了仁慈与坚定。寒宵叹了口气,命运便是命运,王为了百姓不再生灵涂炭,宁愿屈辱地割让出去,这种远见,却让人们一再误解。上一辈留下的亡国的种子,却将责任推在年轻的他身上,而她,也已然决定与他一起承担。她没有留心到萧言的目光,正痴痴地映射在她的脸上。
宫殿愈来愈寂寥,后宫嫔妃,王公大臣,纷纷裹挟着财宝逸走。王最后尊严的尺度,便是誓死不割让笙月宫群,这意味着不久便会兵临殿下,这些贪生怕死之徒又怎还会保卫王宫呢?寒宵却平静如水,心中还时常荡起幸福的涟漪。玉晚就是她的唯一,尽管他的身子每况愈下,可她对他的爱,依然没有减弱半分。

黄昏,寒宵在御花园中独坐着,手指不停摆弄花花草草,覆盖在上面的雪花无声地抖落,她又听到了那个脚步声。
“臣萧言参见寒妃娘娘。”
“免礼。萧大人真是忠心,敌国大军正步步逼近,笙月国大势已去,您还不走么?”寒宵若无其事地笑笑。
“臣在等一个人。”
“是么?一定是红颜佳丽,萧大人真是重情重意。只是现在四处都已人去楼空,萧大人还在等谁呢?”
萧言抬起头来,正色地望着寒宵,道:“一个我从未忘记过的美丽女子,——殷婉儿。”
“什么?”寒宵大惊失色,手指一颤,不小心在花藤的刺上划了一下,血滴滴落下来。在雪地上融成一个小洞。“你是谁?”
“傅玉晚。”
寒宵几乎要瘫坐在雪地上,她已发颤地道:“玉晚,玉晚不是……”
“钟离玉晚和傅玉晚并非是同一人。在里面的那位,是钟离玉晚。”萧言大胆地拉着寒宵玉玑般的右手,道:“幸好我在那次议事中认出了你。”寒宵却用左手用力一拂,跌跌撞撞地走开,道:“玉晚他不会欺骗我的,我不相信。”她把萧言留在了花园里,自己强压抑住心里的激动,往殿中走去。
宫殿一如既往地亮着昏暗的光,寒宵向着深处缓缓走去,却感到莫名的孤独和伤感,欺骗与爱,矛盾地冲撞着,她想起他单薄如影的身子,又怎忍心在这最绝望的一刻推开他。她来到他的床边,却没有靠近,用冷漠如冰的声音淡淡地道:“你,究竟是谁?”
他却似乎已经有所预料,亦漠然地道:“你既已知道真相,就随他去吧。”
寒宵忽然觉得心中有千万根针在扎着,泪如雨下,她哽咽着道:“我,我不想离开你,只